男女主角分别是王厚实吴三歪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天命送葬人王厚实吴三歪 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玖玥xy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这一家三口怨气难平,不愿意下葬安息,再想起棺入墓,可就有点麻烦了。”爷爷沉声道。王厚实吓得腿都软了,双眼含泪,求救地望着我爷爷,“叔,这可咋整?难不成,真将我闺女埋在这地底下,那我们整个村子可就真毁了啊!”“不说我儿子儿媳能不能安息,便是这村子,损失得多大啊!”王厚实老婆抹了抹眼泪,哭着道。横死之人,无法安息,不愿下葬,只能埋在自己的本家。可王家一家子人在这村子住了几十年了,自然不愿意挪窝。王厚实擦着眼泪,央求着我爷爷,“叔,眼下只有您能救我们了,求您再帮我们一次吧!”“我们王家定当感激不尽!”爷爷狠狠抽了几口旱烟,面色沉重,长吐一口气,“行,你们再去订一口棺材,记住!必须要在今天下午三点前封棺!否则等到了晚上,就连我,也帮不了你...
《天命送葬人王厚实吴三歪 番外》精彩片段
“这一家三口怨气难平,不愿意下葬安息,再想起棺入墓,可就有点麻烦了。”爷爷沉声道。
王厚实吓得腿都软了,双眼含泪,求救地望着我爷爷,“叔,这可咋整?难不成,真将我闺女埋在这地底下,那我们整个村子可就真毁了啊!”
“不说我儿子儿媳能不能安息,便是这村子,损失得多大啊!”王厚实老婆抹了抹眼泪,哭着道。
横死之人,无法安息,不愿下葬,只能埋在自己的本家。
可王家一家子人在这村子住了几十年了,自然不愿意挪窝。
王厚实擦着眼泪,央求着我爷爷,“叔,眼下只有您能救我们了,求您再帮我们一次吧!”
“我们王家定当感激不尽!”
爷爷狠狠抽了几口旱烟,面色沉重,长吐一口气,“行,你们再去订一口棺材,记住!必须要在今天下午三点前封棺!否则等到了晚上,就连我,也帮不了你们了!”
王厚实夫妇一听,擦了擦通红的眼睛,连连向我爷爷道谢,就连忙赶去镇上的棺材铺订棺材去了。
我没想到,爷爷还会再帮王家抬棺。
抬棺人有三不抬,子母棺、横死棺及绝户棺。除了这些之外,怨气极重无法下葬的人家,也不会再抬第二次。
而我爷爷,这次便违反了三条禁忌。
“爷爷!”我抓住爷爷的肩膀,有些不安,“这棺材,真的还要抬第二次么?”
爷爷没说话,沉沉地看了我一眼,眼中意味不明。
下午两点,棺材准时送到。
因为是临时订制的棺材,材质并不如之前的棺材好。
这次爷爷却没让我跟着前去,让我暂时在王家歇一晚,最好早早就休息。
天刚黑,爷爷就从袋子里摸出了几张符咒,贴在我住着的房门前,叮嘱我晚上不管听到啥动静都不能出来,自己便去了灵堂。
我心中担心爷爷,翻来覆去都睡不着,盖了厚厚的一层被子,也总觉得不断有冷风吹进我的脖子,冻得人一寒瘆。
不知不觉间,我就缓缓睡了过去。
“小......宁......”
“小宁......”
“快开门啊......”
恍惚之间,我被那道虚无缥缈的声音给唤醒了。
是爷爷回来了么?
我勉强睁开眼,睡得朦朦胧胧的,正想起身给我爷爷开门。
“砰砰砰!”
门外的敲门声更重了,隐隐夹杂着我爷爷有些急促的声音。
“小宁,快开门!”
半开的窗户忽然吹进来一阵阴风,一下子将我的瞌睡虫全吹跑了,我才忽然想起爷爷白天时曾嘱咐过我的话。
不......不对!这不是爷爷的声音!
爷爷平时最疼我,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的。
今晚上,爷爷和其他杠夫去抬棺,怎么也得第二天早上才能回来。
可外面的人不是爷爷,又是谁呢?
我的背后顿时出了一身冷汗,死死地盯着那扇门。
想躲,可双脚仿佛在地上扎根了似的,一步也挪不了。
外面的那“人”似乎知道我认出它不是我爷爷,也不再敲门,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我僵着身体等了好一会儿,都没听到外边有动静。
就在我正要松一口气时,屋子里的那扇窗户却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。
阴风不断吹进屋子里,如入冰窖。
没过多久,我就看见一个女人出现在院子里,背对着我,身上穿着大红的衣裳,长发飘飘,身姿曼妙。
这女人是谁?
我瞪大眼睛,死死地盯着那女人的背影。
只见她缓缓转过身来,肚子破了个大洞,泅泅地往外流着血,肠子血沫顺着她的肚子流到了脚跟。
那女人直勾勾地盯着我,这一幕吓得我身体发颤,腿肚子直打颤,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我想逃,却一步都动不了,甚至连上前关窗的勇气都没有。
“桀桀桀......”
她嘴里发出不清不楚的声音,听得我头皮发麻。
可我一看她的脸,却越看越眼熟。
这不是王家那横死的儿媳妇么?
就在我正恍惚之际,女人肚子里却爬出一个婴儿,那婴儿身上黑焦焦的,一双如玻璃珠死灰的瞳孔死死地盯着我。
那小孩在地上爬着,拖着长长的胎盘,爬过的地儿都蔓延出一层血迹来。
看得我头皮发麻,冷汗直流。
“呜呜......”
小孩嘴里还发出凄厉瘆人的哭嚎声,刺激得我耳刮子生疼。
眼见着他一步步朝我爬来,我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,恨不得直接晕过去,摆脱这一痛苦。
但那母子俩却似乎被挡在外边,怎么也进不来,只能用一双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我。
我也僵硬着身体不敢动,战战兢兢坐在屋子的角落里,冷汗直流,听着屋外的动静。
直到天亮之后,我才松懈下来。
往窗外一看,那母女俩早已消失不见。
这个时候,我爷爷也刚好回来。
不过一夜的功夫,我就觉得我爷爷似乎苍老了不少,浑浊的眼神透露着无神。
“爷爷,昨天没啥事吧?王家那口子下葬了没?”
爷爷摆摆手,将旱烟袋放在桌上,从袋里取出几个热腾腾的包子,“昨晚上没什么异样,也都下葬了。”
他喝了口茶水,才长呼一口气,转头问我昨晚有没有闹别的动静。
我见他满脸疲惫,不忍心拿这事打扰他,只当是做了噩梦,等离开这村子便好了。
我摇头说没事,爷爷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摆了摆手,“明天咱们就赶紧回去,这地儿不能多待。”
一宿没睡,用过早餐之后,爷爷就一头栽倒在床上补觉去了。
我也不敢打扰爷爷,便自己在村子里四处溜达了去。
正是晌午,日头晒得很,村子里走动的村民并不多。
就在我刚走到树荫底下打算乘乘凉,村子里的大知宾领着一个面色焦急的中年男人就朝我走了过来。
“娃子,你爷爷呢?”
我疑惑地看了一眼中年男人,“我爷爷昨晚抬棺抬了一晚上,正补觉呢,你找我爷爷有事?”
大知宾十分焦急,“出大事了!快带我们去见你爷爷!”
“村头的井死人了!”
“雷爷,我们莫不是撞邪了?”
吴三歪和刘柱子满脸惊恐,瑟瑟发抖问。
爷爷吧嗒吧嗒地抽了一口烟,当即立断,“先回埋棺材的地方!”
其他三人虽都害怕,但也都跟着我爷爷走了。
半个小时后,我们一行五人来到埋葬棺材的乱葬岗。
只见原先埋葬棺材的空地,被掘地三尺,另外五人就躺在三米深的大坑里,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。
那三具尸体不翼而飞!
刘二强两眼一瞪,大喊一声,“雷爷,诈尸了!”
看到这诡异的一幕,我心里也有些发颤,腿肚子都在发软,这次的阖家棺可比以前碰到过的诡异棺材要邪门多了。
爷爷却不慌不忙,抽了一嗒烟,就往坑里重重吐出一口。
随着白烟的弥漫,周围的冷意也散了很多。
坑底的扛夫陆陆续续苏醒过来,他们迷茫地打量着周围,意识到自己竟就在埋棺材的坑底,都纷纷怪叫起来。
“雷爷,这是咋回事?”
“我们明明还在喝酒,怎么一眨眼回到乱葬坟了?”
“不会真撞邪了吧?”
爷爷脸色沉沉,“先上来再说!”
我忙将麻绳扔给他们,让他们顺着绳子爬上来。
上来之后,爷爷也对他们问了同样的问题,其余四人都说不记得了,唯独有长得瘦弱些的扛夫面露犹豫。
我认得那个扛夫,那是我们村东头的徐五成,平日里沉默寡言,别看长得精瘦,一身都是力。
我爷爷注意到了徐五成的怪异,眉头一皱,“徐五成,你来说!”
徐五成脸色一白,扑通一声就瘫软在地上,大嚎一声,“雷爷,您一定要救救我啊!我不想死!”
“怎么回事?”
徐五成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,这才缓缓道出昨夜之事。
原来,他们八人去了ktv后,因为不胜酒力,徐五成并未喝多少酒,直到凌晨时分,他才熬不住小睡了一会儿,结果醒来就发现其他七人消失不见了。
徐五成察觉不对,追出去后没多久就跟上了他们的脚步,但这七人似乎都失了神志,他又不敢喊醒他们,只能一路跟着他们走到了乱葬坟。
结果这七人扛起锄头就开始挖坟,将埋着那一家三口的棺材扒出来后,又拔了棺钉,吴三歪、刘柱子与刘二强就躺在了棺材里边,另外五人将这具棺材送到了宾馆,才又返回乱葬坟将自己埋在坑里。
这一番操作下来,徐五成吓得够呛,当场就晕了过去,也摔在了坑里。
听完徐五成的话,在场的扛夫脸色各异,面露恐惧,齐刷刷地看向我爷爷。
在这个时候,我爷爷算是他们唯一的主心骨了。
爷爷沉沉吐气,“看来这家人怨气难平,已经寻好了肉身打算附身作恶了!”
扛夫们都愣愣地看着我爷爷,“谁的肉身?”
爷爷拿起烟杆子,随手一指,烟杆子的方向朝的正是吴三歪三人。
刘柱子吓得腿都软了,扑腾一下坐在地上,哭嚎着,“雷爷,雷爷您可要救救我啊!我上有老下有小......我可还没娶媳妇呢!”
“早知如此,便不接这单子了,这可是要命的......”刘二强喃喃道。
爷爷又抽了一口烟,“七日之后,若不能平复这一家人的怨气,只怕他们便要附身你们三人重返阳间了!”
“为今之计,是先找到他们的尸体再说!”
爷爷扫了一眼其他的扛夫,叹了口气,“先回去休息罢!”
那些没有被选中的扛夫,都松了一口气。
但经历了这么诡异的事,大家都没有心情说话,一路无言。
待回到宾馆内,已经差不多是下半夜了。
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,一觉便睡到大白天,睁眼一看,爷爷始终坐在床上抽着大烟一言不发,应是一宿未睡。
“爷爷,昨晚......”
看爷爷的神色,昨晚的事大概十分严重。
爷爷却并没搭理我,又抽了一口烟,门外才响起敲门声。
“雷爷!快醒醒!出大事了!”
爷爷似乎等的就是这敲门声,起身就去开门。
我也跟着爷爷的脚步,好奇地探出脑袋看。
门外敲门的正是吴三歪,他焦急不安地徘徊着,一见我爷爷,立马喜出望外,迎了上来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雷爷,今儿早上王家打电话过来,让我们赶紧过去一趟!说是出了大事,今天中午前就得过去!”
吴三歪神色不安,“雷爷,你说会不会是昨晚......”
“老吴!”爷爷厉声低喝一声,沉吟片刻,便道,“收拾东西,现在回去一趟!”
吴三歪点点头,不敢有任何迟疑,忙回房收拾东西去了。
难得看见爷爷有如此严肃的一面,我也开始紧张起来,收拾着我与爷爷的行李。
中午十一点,我们开着车回了村子。
屋外艳阳高照,可一靠近王家大院,我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冷意。
明明是六月天,这院子里却如入冰窟。
王厚实不安地在院子里徘徊,一见我们过来,忙迎上来,“老哥,麻烦你们再回来一趟,真是对不住!”
“可昨夜,确实是出了大事!”
爷爷摆了摆手,“先带我去看看。”
王厚实忙连连应声,就带着爷爷往王家祠堂走。
剩下的扛夫面面相觑,也只得跟了上去。
我被这冷风吹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,也不敢久留,忙跟在我爷爷身后。
跟着王厚实来到王家祠堂,看见眼前的这一幕,我们都惊呆了。
那原本不翼而飞的三具尸体竟出现在王家祠堂的地上,只用一块白布盖着。
王厚实身体发抖,“老哥,今早上我婆娘打算来祠堂清扫一番,就被这尸体吓得够呛,当场就晕了过去!”
“你说,我儿子儿媳明明都下葬了,怎么还能出现在我家?”
爷爷皱着眉,上前两步,将尸体盖着的白布一一掀开。
我也探头过去看,一瞬间,整个后背一凉。
那两具尸体,原本闭上的眼都死死地睁开,眼珠子瞪得老大,看着瘆人极了!
其他扛夫都怪叫一声,连连后退好几步。
三百六十行,五花八门。
世间的职业形形色色,有一些广为人知,有一些却极为神秘,并不为世人所熟知。
我叫雷宁,今年二十岁,是一名抬棺人。
抬棺人,古代称为杠夫,民间也称其为“八大金刚”、“八仙”。
这一行在旧时代是绝对的社会底层,过着半年不开张,开张吃半年的生活。
人们都看不起杠夫,认为杠夫抬死人上路,会沾染上死人身上的阴气死气,是不祥之人。
因此,杠夫一般都没有后,过着一人吃饱,全家不饿,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潦倒生活。
我是爷爷养大的,他当然也不是我的亲爷爷。
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,爷爷和同伴抬完棺材回来的路上,遇到一口无名棺堵路。
抬棺人的规矩是逢棺不过,爷爷他们在原地等了几个小时,没有看到人来,又让人去附近的村子里问过,也都说没有人家在办丧事。
无奈之下,他们只好把棺材抬到乱葬岗,打算把它埋起来。
刚挖好坑,他们便听到棺材里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,打开棺盖才发现里面是一具女尸,在她身边躺着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小孩子,正吸着手指大哭。
不能见死不救,爷爷便把我带回了家,从那以后,不管干什么都把我带在身边。
我喝百妇奶,吃百户饭,穿百家衣,自记事起便出入灵堂墓地,胆子大得出奇。
爷爷说我天生适合做抬棺人,以后可以接替他做杠头。
杠头,也就是杠夫的头头。
但是我却很不情愿,因为我们不想和他们一样孤苦一生,我想谈甜甜的恋爱,娶妻生子,享受天伦之乐。
近几年,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,我不放心他,一有时间就跟他一起去抬棺,在旁边照应他。
今年暑假,我放假在家,正好爷爷接到了一个外地的活,我便和他们一起出发了。
这次他们要抬的是一个双人棺,又叫夫妻棺,鸳鸯棺。
那是一对刚结婚一年的小夫妻,在城里打工,骑摩托车回家时在路上出了车祸,一头撞在了一辆渣土车上,二人当场丧命。
横死,再加上是夫妻棺,当地的抬棺人不敢接这个活,事主家辗转打听到爷爷他们什么活都敢接,便找到了他们。
我们一行十人,八个杠夫,再加上爷爷这个杠头和我,坐上胡三歪的面包车便出发了。
我们上午六点出发,赶了一千多里路,下午四点才来到位于中原省洛河市的一个村子。
三个人站在村头的老槐树下翘首以待,看到面包车停下,忙迎了上来。
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,自我介绍是村子里的大知宾,他旁边的两个中年人,一个是死者的父亲,一个是死者的二叔。
“雷老哥,各位兄弟,辛苦了!”
大知宾掏出一包烟来给大家散烟,点头哈腰地道。
爷爷接过烟来夹在耳朵上,点上了自己的旱烟袋。
“老哥,先干活吧,干完活再唠!”
“坟地多远?看过时辰没有?”
大知宾点了点头,指向村子外面的一个山坡:“坟地就在村外一里多地,不远!”
“风水先生看的时辰,必须在酉时三刻下葬!”
“现在已经四点半了,还有一个半小时,几位辛苦......”
爷爷大手一挥:“走,干活去!”
我们跟着大知宾来到事主家,院子里已搭起了灵棚,一口漆黑的大棺停在堂屋中间,院子外面零零星星地围着一些人,院子里却空无一人,既没有吹鼓手,也没有来随礼吊唁的亲友。
见我们扛着龙杠、提着麻绳过来,本来站在墙角的几个人也匆忙离开了。
回头再看,只见大知宾和死者的父亲二叔都躲得远远地,摆手示意我们进院子,却并不靠近。
“叔,这趟活不好干呀!”
胡三歪缩了缩脖子,小声对爷爷道。
爷爷在鞋底上磕了磕冒烟袋,甩在肩上:“不好干也得干!”
他是杠头,只要出门所有杠夫都要听他的,就算是让他们跳坟坑,背死人,他们的眉头也不能皱一下。
这是规矩,也是信任!
众人穿过灵棚,来到堂屋里。
爷爷点头往棺材前一看,不由眉头一皱。
在出殡之前,棺材前要摆一碗插着筷子的倒头饭,点一盏长明灯,放三样供品。
倒头饭必须是夹生的,长明灯一定不能灭,供品必须是新鲜的。
但是眼前的长明灯早就灭了,倒头饭和供品都已发霉,看起来好像已经在这里放了半个月,显然不正常。
爷爷扫了大家一眼,用眼神示意大家小心一些,众人都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。
他拿着旱烟袋,轻轻在棺材板上敲了一下:“亡人小心,我们上路了!”
随着爷爷的叫声,胡三歪用麻绳将棺材捆上,龙杠也伸进了绳套里。
众人站在龙杠旁,前四后四,双手握杠,只待爷爷一声令下,便将龙杠上肩。
我站在爷爷的身边,随时准备搭上一把手。
这时,一阵阴风平地而生,卷起地上的纸灰,盘旋不已,竟然钻进了我的裤腿。
我顿时感觉全身冰冷,呼吸凝窒,血液也似乎瞬间结冰了!
我不由打了一个冷战,下意识地抖了抖腿。
爷爷瞪了我一眼,示意我不要乱动乱叫,再次举起了旱烟袋。
“嗒嗒嗒!”
三声轻响。
“起!”
八个杠夫同声大叫,双手托住龙杠,就要送到肩头。
这时,我突然看到一道红褐色的液体从棺材缝里渗了出来,眼看就要滴到地上!
“爷爷!血!血!”
我大叫一声,猛地抓住爷爷的胳臂,用力摇晃了一下。
“嘭!”
本来已经离地的棺材,重重落回到了木架上。
爷爷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那道液体被震得脱离了棺材,眼看就要落到地上。
他急得双眼一瞪:“不好!”
我早有准备,忙伸出手去,接在木架下面。
“噗!”
液体滴在了我的手心里,冰冰凉凉,我不由又打了一个冷战。
爷爷见我接住了那道液体,松了一口气。
“三歪,开棺!”
他指着棺材,冷声对吴三歪道。
听到爷爷要开棺,所有杠夫都愣了。
“叔,这能行吗?”
刘柱子颤声问道。
抬棺人管抬不管埋,不问死因,不沾因果。
从小到大,我跟着爷爷抬了上百口棺材,从来没见他们开过棺。
这次爷爷竟然要开棺,显然是因为棺材里的尸体有什么怪异!
爷爷颤抖双手,又按了一锅烟。
我看到他嘴唇发白,脸色发青,知道爷爷一定在努力保护平静,其实他心里慌得一批。
我忙拿出火柴,“嚓”地划着,就要给爷爷点烟。
火柴刚凑到烟锅前,“噗”地一下,突然灭了!
我又划着了第二根火柴,同样是一靠近烟锅便灭了!
这一下,大家都傻了。
“嘶!好重的阴气!”
吴三歪倒吸了一口凉气,小声说了一句。
爷爷把烟锅里的烟末倒出来,叹了口气:“我们被骗了,这棺材里的尸体,绝对不是车祸那么简单!”
“必须开棺,处理完才能让他们上路!”
“否则,只怕这口棺材我们抬不出这个院子!”
“柱子,你们几个开棺,起完棺钉不要掀棺盖。”
“小宁,你跟我来!”
爷爷说完,拔腿就向外面走去。
刘柱子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起子锤子,八个人站在八个方位,开始起棺钉。
我跟在爷爷的身后,来到了大门口。
大知宾等人凑在门口向里看,看到我和爷爷出来,忙迎了过来。
“老哥,怎么了?”
“时间很紧,我们快点上路吧?”
爷爷看了他一眼,摇了摇头。
“不急,我有几句话,想问问他们!”
爷爷指了指死者的父亲和二叔。
那两人看到爷爷一脸怒容,心虚地连连后退,不敢靠前。
大知宾叹了口气,又递给爷爷一支烟。
“雷老哥,当兄弟的求求你,一定要帮这个忙呀!”
“只有你们才能把这口棺材抬出来,否则这家就完了!”
虽然他没有明说,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,院子里的这口棺材确实不对劲!
爷爷没有接他的烟,冷哼一声:“能帮的,我当然会帮!”
“但是他们连实话都不愿意给我说,让我怎么帮?”
大知宾迟疑了一下,招了招手:“王大哥,过来,给雷老哥磕头!”
“还是把实话说出来吧,除了雷老哥他们,谁也救不了你们王家!”
那二人这才畏畏缩缩地走过来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爷爷的面前。
“雷老哥,您一定要救救我们王家呀!”死者父亲双眼含泪,大声对爷爷道。
爷爷摆了摆手:“磕头就不用了,把实话告诉我就好了!”
死者父亲站起身来,这才讲出实情。
原来,他儿媳在出事的时候,已经怀孕七个月了。
小两口这次回家,就是为了让怀孕的媳妇回来养胎,谁想到半路上出了这件事!
当时他们被渣土车撞倒,本来并没有丧命。
但是正好后面驶来了一辆小轿车,直接从两口子的腹部轧了过去,将他们的身体从中间轧成了两段!
孕妇肚子里的胎儿直接被挤了出来,血肉模糊,惨不忍睹!
处理完事故以后,他们把尸体领回来。
当时死者的母亲看到自己尚未出生的孙子,直接哭晕了过去!
人们都说,他们死得这么惨,怨气极重,一定会化为厉鬼害人,不能火葬,必须土葬才行。
所以他们便花重金打造了这口柏木棺材,希望自己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到地下能够安息。
风水先生看的出殡日子本来是昨天,但是本地的抬棺人抬了几次棺材都一动不动!
眼看时辰就要过了,死者父亲开出了五万块钱的高价,那些杠夫决定再试一下。
但是,这一次一个杠夫一声惨叫,竟然口吐鲜血,一头栽倒在地!
这一下,那些杠夫吓得扔下龙杠就跑,说什么也不敢抬这口阖家棺了。
没有办法,他们这才找到了爷爷。
如果连爷爷他们都抬不动这口棺材,他们就只能把棺材留在屋子里,把自己家的宅子砌成大墓了!
这样一来,只怕这个村子的人们都不敢再留在这里了,造成的损失可想而知!
死者的父亲王厚实许诺,只要我们能把棺材抬到坟地去,他可以给我们十万块钱!
“怪不得煞气这么重,原来棺材里还有一个死胎!”
“去找一只黑狗,一只黑猫,一只红公鸡,不能有一根杂毛,半个小时内必须拿来!”
“否则的话,就算你们开再高的价,这口棺材我们也抬不了!”
事到如今,爷爷也顾不得骂王厚实了,吩咐道。
王厚实点了点头,给他二弟王厚中说了一声,王厚中转身走了。
爷爷瞪了王厚实一眼:“看来你们早有准备!早就知道我会用这些东西对不对?”
“你们先前不把实情告诉我,是怕我不愿意替你儿子抬棺?”
“是谁给你出的主意?你说吧!”
王厚实迟疑了一下,看了大知宾一眼。
大知宾微微点头,他这才开口:“雷老哥,我不敢瞒你,是给我儿子选坟地的那个风水先生让我们这么做的。”
“他说,如果我提前把实情告诉你,你一定不会管这件事的。”
“只要你看到棺材,这口棺材你就必须要抬!”
爷爷冷哼一声,没有再说话,转身进院。
我跟着他回到堂屋里,吴三歪他们已经把棺钉全起出来了。
“叔,好重的阴气呀!”
刘柱子脸色发白,指着棺材轻声道。
离棺材还有几米,我便感觉全身发冷,一股股阴风从棺材缝里吹出来,砭人肌肤。
“叔,问清楚了吗?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吴三歪问爷爷。
爷爷叹了口气:“这次我们被人算计了!这口棺材里有一个没睁眼的小孩子!”
“必须安顿好他,才能抬棺!”
“你们先出去吧,一会我叫你们!”
没睁眼的小孩子,就是死胎的委婉说法。
当着棺材不能说出他是死胎来,否则他的怨气会更重!
吴三歪等人闻言,吓得脸色大变,忙不迭地转身就跑。
我也要跟他们出去,爷爷“啪”地拉住了我。
“小宁,你留下来帮我。”
“我老了,只怕对付不了他!”
我一听,被吓了一大跳,忙领着他们回去找我爷爷。
一到住的屋子,大知宾与中年男人率先上前轻敲了几声门,没过多久,屋内就传来脚步声。
爷爷睡眼惺忪,怕是才刚睡没多久,就被吵醒了,见着大知宾后上下打量着他,“你咋来了?王家那边又有事?”
大知宾忙介绍着身边的中年男人,说是这里的村长王兴国,听说我爷爷给王厚实横死的一家三口抬了棺,才央着大知宾过来见我爷爷一面。
“雷叔,实不相瞒,村子里确实是出了大问题......”大知宾给我爷爷送上了包烟,点头哈腰道。
我爷爷眉头一皱,“有话快说,有屁快放!”
王兴国忙上前一步,“叔,我们村口那口井死人了!”
“这死的,还是你们昨天来抬棺的一个小兄弟,死相可惨了!”
我爷爷一听,脸色就瞬间变了。
“在哪儿?快带我去!”
爷爷匆忙披上大衣,拿起旱烟袋,就往外走去。
大知宾与王兴国跟在他身后,我则紧紧地跟在爷爷身边。
一路上,大知宾都在给爷爷介绍着这口井。
村头的这口井,是全村的唯一能提水的地方,连通几十里地之外的河渠。村里每天都会有村民提着水桶过来提水。
今天,村东头的王二柱一大清早过来提水时,老半天都抽不上水,才喊几个村民一起下井看看,到了井底才发现井内的水都空了,井底躺着一个人。
将那人拉上来后,才发现已经死去多时了。
这人死时是被吊水桶的绳子给缠死的,脸色铁青,舌头长伸,眼珠子瞪大,似乎临死前看见了恐怖之物。
周围的村民都吓得够呛,不过一个早上就传遍了整个村子。
这口水井,是村内重要之地,水井被污染了,这可是大事。
若不是如此,王兴国也不会着急忙慌来找爷爷。
我们四人到村头的水井前时,周围已经围了不少村民。
村民们一见王兴国来了,纷纷围了上来,七嘴八舌地开口。
“村长,您快想想办法吧!水井一被污染,我们王家村可就真完蛋了啊!”
“王家村这些年也算是平静,该不会是王厚实那家子在地下不安分,才跑出来作乱啊?这一死就死在我们村头的井内,这可如何是好......”
“说来也怪,这水井可深着哩,这人难不成是半夜喝酒一头栽进里头淹死的?可也不对啊,这水井里的水又去哪里了?总不能都被这人给喝了吧?”
听着这些话,我心里头忍不住发颤。
便问旁边的人,“叔,尸体在哪儿呢?让我们看看。”
那村民伸手一指,指向了水井对面的茅草屋,“走进去就看见了。”
村民面上带着畏惧之色,对这死人不愿多谈。
我才刚从人群中挤出去,就见爷爷正站在茅草屋门口,吧嗒吧嗒地抽着烟,面色沉重。
我心中咯噔一跳,“爷爷,这里面的人......”
爷爷抽了一口烟,旱烟杆指了指门内,“你自己进去看看。”
虽然害怕,但我还是被吊足了胃口,壮了壮胆子,抬脚就往茅草屋里去。
茅草屋里用白布盖着个人,我壮着胆子轻掀那盖在脸上的白布,看到那人狰狞的死相,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那人眼珠子凸起,面色铁青,舌头长长吐出,脖子上缠绕着好几圈勒痕,可见死前十分痛苦。
可越看他的脸,我就觉得越眼熟。
再细细一看,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惊恐地瞪大双眼。
扭头就出了茅草屋,颤抖着声音,指着茅草屋里道:“爷爷,死的人是前天跟我们一起抬棺材的,是那个徐五成!”
爷爷抽了一口烟,脸色有些沉重,便拍了拍我的手,示意我先回去歇着,便进了茅草屋。
村长王兴国也好不容易摆脱了村民们,跟着爷爷走了进去。
水井边的村民已经陆陆续续散了不少,也不知王兴国同他们说了什么,便都不闹了。
我下意识就抬脚往井边走去,探头一看,井底深不可测,目测应当有几十多米深。
这么深的井,徐五成是如何掉下去的呢?
望着这井底,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,只觉得背后冷飕飕的,不敢再看了,拔腿就往王厚实家去。
回到住的屋子,吴三歪几人都在院子里焦急徘徊着,想来是来找我爷爷的。
“宁子,听说村头死了人,我们来找雷爷过去看看,怎么不见他人?”
“对啊雷宁,叔这是去哪了?左等右等也等不着人影。”刘强子搓了搓手道。
我面露难色,咽了一口唾沫,“我才刚从村头回来,我爷爷就在那里。”
刘柱子一愣,问我,“死的是何人啊?”
“......也是跟我们一起抬棺材的,是徐五成!”
这话一出,将其他三人都震在原地。
吴三歪两眼一瞪,一把抓住我的手臂,急忙问,“你可没认错?确定那人就是老五?”
我忙不迭点头,肯定道:“我绝对没看错!就是徐五成!”
刘柱子和刘二强都傻眼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,六神无主。
刘二强喃喃道:“完了,一定是因为我们碰了那凶棺,惹怒了那一家人,他们要报复我们!”
“现在老五因为那凶棺出了事,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我们了?我还不想死啊......”
吴三歪两眼一瞪,低喝一声,“你们两小子说什么呢!一切等雷爷回来再说,他肯定有办法救我们!”
“别瞎闹腾!”
被吴三歪这么一凶,刘柱子和刘二强都缩了缩脖子,不敢再说话了。
一听这话,我心中有些发瘆,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碰到的那对母女。
都说冤有头债有主,他们的怨气无处可泄,会不会都怪在我们身上?
昨晚的事,只是个开始。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明明是炎炎夏日,我却莫名感觉到了一丝阴冷的气息,让我不由得浑身一颤。
吴三歪三人心里装着事,也没注意到我的不对劲,时不时望向门外,盼着爷爷快些回来。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