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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月光归国,我另嫁他人你疯什么时暖江逸臣

南佑只鱼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江逸臣身高一米八七左右,一米六五的时暖在他怀里,也不过到胸口的位置。这个拥抱维持的时间不长,时暖深呼吸一口气,淡淡的木质香钻进鼻翼。江逸臣变了,味道都香香的。这个意识让她心头一跳,赶紧挪开眼神。“那个......你怎么没说你今天回来啊,我可以去接你。”“比起让你接,我更想让你下楼就看见我。”江逸臣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尖,低眸笑了笑,目光触及到她带着红痕的手背时,声音倏地沉了下去,“怎么弄的?”时暖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,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,“没......被树枝刮了一下而已。”江逸臣瞥了她一眼,没说什么。却强制性地把她的手抽出来。“树枝能把你的手刮成这样,滚进荆棘丛了?”“......”时暖还在绞尽脑汁的想怎么辩解,江逸臣没有给她机...

主角:时暖江逸臣   更新:2025-04-12 22:12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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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时暖江逸臣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白月光归国,我另嫁他人你疯什么时暖江逸臣》,由网络作家“南佑只鱼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江逸臣身高一米八七左右,一米六五的时暖在他怀里,也不过到胸口的位置。这个拥抱维持的时间不长,时暖深呼吸一口气,淡淡的木质香钻进鼻翼。江逸臣变了,味道都香香的。这个意识让她心头一跳,赶紧挪开眼神。“那个......你怎么没说你今天回来啊,我可以去接你。”“比起让你接,我更想让你下楼就看见我。”江逸臣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尖,低眸笑了笑,目光触及到她带着红痕的手背时,声音倏地沉了下去,“怎么弄的?”时暖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,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,“没......被树枝刮了一下而已。”江逸臣瞥了她一眼,没说什么。却强制性地把她的手抽出来。“树枝能把你的手刮成这样,滚进荆棘丛了?”“......”时暖还在绞尽脑汁的想怎么辩解,江逸臣没有给她机...

《白月光归国,我另嫁他人你疯什么时暖江逸臣》精彩片段

江逸臣身高一米八七左右,一米六五的时暖在他怀里,也不过到胸口的位置。
这个拥抱维持的时间不长,时暖深呼吸一口气,淡淡的木质香钻进鼻翼。
江逸臣变了,味道都香香的。
这个意识让她心头一跳,赶紧挪开眼神。
“那个......你怎么没说你今天回来啊,我可以去接你。”
“比起让你接,我更想让你下楼就看见我。”
江逸臣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尖,低眸笑了笑,目光触及到她带着红痕的手背时,声音倏地沉了下去,“怎么弄的?”
时暖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,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,“没......被树枝刮了一下而已。”
江逸臣瞥了她一眼,没说什么。
却强制性地把她的手抽出来。
“树枝能把你的手刮成这样,滚进荆棘丛了?”
“......”
时暖还在绞尽脑汁的想怎么辩解,江逸臣没有给她机会,直接牵着她的手上了车,吩咐司机:“去就近的药店。”
手还被男人握在掌心里。
她有点不自在,稍稍动一下,对方却握得更紧。
“我真的没事的,两天就好了。”
江逸臣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,此刻耷拉着头,跟个犯了错的孩子没什么区别。
他无声叹气,轻轻捏了捏女孩的手指,浅声道:“听话,没事也得擦点药,不然万一感染狂犬病怎么办?”
狂犬病......那不就是说闵烟是狗?
时暖怔了怔,抬起头。
但旁边的男人一本正经,完全没有骂人的感觉。
这个小区不远就是P市比较繁华的地段,司机将车停在一家药店门口,江逸臣才松开她的手。
“你在车上等我,马上回来。”
时暖点头,看着他下车。
她捻了两下满是汗的手心,深深呼了一口气。
明明以前没有这种感觉的......怎么这次,好像跟江逸臣说话都有点紧张了?
时暖最终把这归结为太久不见,等再熟悉一点就好了。
不到十分钟,江逸臣拿着药回来。
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包装,又把棉签准备好让时暖拿着,然后再给她擦碘伏、上药。
从时暖的角度,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,生怕弄疼她的模样,就好像她也是被珍视的宝贝。
“好了......”
江逸臣抬头,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。
时暖从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,她蓦地顿在了那儿,忘记反应。
半晌,一声低低的叹声响起。
男人抬手捂住她的眼睛,哑声道:“暖暖,别这么看我。”
“......哦。”
也太不礼貌了。
时暖以为江逸臣感受到了冒犯,连忙把头扭到一边,尴尬道:“谢谢啊,江逸臣。”
江逸臣看着她这明显逃避的模样,既觉得可爱,又觉得有点心酸......看来安娜说得对,路漫漫其修远兮,这丫头,恐怕还得一段时间才能真的接受这段关系。
江逸臣回来得着急,老房子那边没有收拾,他只能暂时住在酒店。
不过既然时暖已经决定现在就走,也就没有收拾的必要了。
把时暖送回傅家,他跟她一起下车,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系在她脖子上,温声道:“回去好好休息,明天我来接你。”
“好。”
“左手尽量不要碰水,会好得快些。”
“好。”
“......”
江逸臣盯着她乖巧的脸看了两秒,突然舌尖顶过腮肉,笑了。
时暖没搞清楚状况,“江逸臣,你笑什么?”
“我只是......”只是想到了时暖小时候干过的那些混账事,那些人,估计就是被她这张乖巧无害的脸唬住,觉得她是个听之任之的乖乖女。
实际,却是个瑕眦必报一身反骨的小狐狸。
江逸臣揉揉她的头发,“没什么,快进去吧。”
十二月,夜晚的风裹挟着冷空气。时暖上楼后直奔窗户边,撩开窗帘看了一眼,不意外的看到院子外面的男人还在那儿。
她迅速缩回来,拍了拍砰砰直跳的心脏。
平复好一会儿,才佯装无事的回到沙发上坐下,拿手机给江逸臣发信息:我准备睡觉了,你回去也早点休息。
江逸臣:好。
半晌又发了一条过来,说回海城带时暖去见个人。
时暖本以为是他的什么朋友,回了一句之后就继续收东西。
她行李不多,需要考虑的是该怎么跟傅家人道别?
就说急着回去办理入职好了。
结婚的事,时暖打算缓一缓再说。
第二天一早,向盈上楼来叫她吃早餐,看到门边的行李箱就知道了怎么回事,叹声道:“暖暖,你说你跟你本来不是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闹成这样了?”
时暖揽着她的肩膀,宽慰道:“妈......我跟小叔真的没有吵架。”
只不过,已经没办法和平相处了而已。
“我是急着回去上班,这可是我踏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,要好好准备的呀。”
向盈半信半疑,“真的?”
“当然是真的了。”
时暖保证,“等我安顿好了就再回来看你们,好不好?”
安抚好向盈,就算是有了个帮手,老太太那一关很容易的过了。
江逸臣的车停在路口处等时暖,她吃完饭拖着行李出门,司机见状,赶紧一起下车帮忙。
这一幕被赶出来送她的老太太看了个正着,老太太伸手一拦,把向盈和傅明都堵在后面,“等等!让我看看那是谁......”
可惜距离太远,根本看不清男人的长相。
不过身材倒是相当不错。
老太太心情很好,眯着眼睛道:“我说怎么这么着急走呢,原来是谈恋爱了呀......谈,多谈,年纪轻轻不谈恋爱怎么行?”
向盈和傅明对视一眼,不置可否。
时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,上车后就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发呆。
离开这个地方,也许还会回来,也许和干爸干妈的联系也不会变少,但她......会彻底和傅兆森的生活说再见了。
车开出去很长一段距离,时暖的手机响了。
电话里是傅兆森的声音:“时暖,你立刻过来给烟烟道歉,否则她选择报警的话,我可保不了你。”

这些话听在傅兆森耳朵里,跟故意说来气他的没什么区别。
偏偏时暖还没有给他任何指责的机会,撂下一句“我赶时间,小叔你慢慢吃”,就拿着包匆匆离开。
傅兆森看着时暖离开的背影,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。
他实在没想到,这丫头这次的气性会这么大!
时暖不到二十一岁,在傅家生活了整整十三年,他是她的小叔,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只可能是亲情,怎么可能发生改变?!
她不过是年龄小,把依赖当成了爱。
本以为时暖长大一点就会明白,没想到闵烟一回来,反倒是彻底激发了她骨子里的反骨。
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,阴阳怪气和冷暴力倒是越发炉火纯青了!
傅兆森半眯了一下眼睛,疲惫的往身后靠去。
沉了口气,打算好好晾一晾时暖。
她这么大的人了,不能一直不懂事。
时暖还不知道自己赶时间,变成了傅兆森眼里的发脾气,她好不容易打到一辆车,到学校时离采访时间还有半小时。
杂志社那边来的助理等在门口,看到她松了口气,“时小姐你总算来了,我刚想打电话给你呢。”
助理也是个年轻女孩儿,好奇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片刻,笑着道:“没想到时小姐真人这么漂亮,你化个妆的话能胜过很多明星了,为什么不愿意出镜呀?”
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,长得漂亮就更能抓住时代红利,不管任何职业都能事半功倍。
时暖有着这样一张脸,可好不容易有出镜的机会,她却放弃了。
这确实很令人费解。
“我没有做幕前的打算。”
时暖礼貌的笑笑,“我准备考北城D大的研究生。”
助理猛地瞪大眼睛,“D大,那确实是珠宝行业含金量比较高的学校,你好厉害。”
闲聊两句的功夫已经到了化妆间,助理把采访流程拿过来给她,神情有些抱歉,“不好意思时小姐,采访您的记者还没有到,只能麻烦您先熟悉一下稿子。”
时暖摇摇头,“没关系。”
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,负责采访的记者却还没来。
助理着急的打了好几个电话,最后说是路上堵车,只能把采访时间又往后推迟二十分钟。
不知又过了多久,记者总算姗姗来迟。
竟然是闵烟。
时暖这才想起来,闵烟在国外进修的就是新闻专业,听说回国后入职了一家杂志社,没想到这么巧。
“暖暖你是不是到很久了?”
闵烟放下包,亲昵的走过来挽着时暖的手,“对不起啊......路上实在太堵车了,等会儿采访结束我请你吃饭好吗?”
熟稔的模样,看得旁边的人面面相觑。
“闵老师,你和时小姐认识啊?”
“当然认识。”
闵烟笑容款款,“而且我们过不久就要变成亲人了呢,对吧暖暖?”
时暖看着眼前这张脸,其实还有点打从心底里的佩服。
她到底是怎么做到......前一天刚不欢而散,后一天就能面不改色装亲密的?
闵烟看她不说话,眸光闪了闪,转头招呼旁边的助理,“好了好了不闲聊了,咱们赶紧先采访吧,办正事要紧。”
其他人都被转移开了注意力,时暖面无表情道:“闵烟,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样子,我不吃这一套。”
“我也没有让你一定要吃啊。”
闵烟依旧笑着,但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和善,“只不过......咱们毕竟要顾及你小叔的面子,虽然很难和平相处,但至少做到在外人面前相安无事吧?”
时暖拧着眉头,没说话。
她确实还顾及傅兆森。
并不是还有多喜欢他,而是因为傅兆森养了她那么多年,恩情是抹不灭的。
闵烟见她默认,勾起嘴角道:“今天的采访很简单,只要你配合的话一会儿就结束了,结束咱们再聊。”
不出镜,其实就是系统性的问一些问题。
比如设计灵感,再比如学珠宝设计的初衷。
时暖一一作答,毫不怯场。
这倒是大大出乎闵烟的意料,一个小丫头片子有这样的气场,还不都是因为傅兆森在后面提供的经济支持。
否则她一个孤儿,现在指不定在哪儿流浪街头!
闵烟眼神微变,问了一个稿子上没有的问题。
“听说时小姐小时候家里生变,是一位先生收养了你。那你过这么奢侈的生活,还花这么多钱在珠宝设计和学习上,有没有觉得对不起收养你的恩人?”
现场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懵了,完全没想到闵烟会这么问。
但这里话语权最大的人就是她,也没人敢叫停。
时暖望着闵烟的脸,知道她是故意的。
沉默半晌。
时暖缓缓开口:“我没有对不起。”
“因为有他给我提供富足的底蕴,我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,所以我对他的感恩永远都在,并且以后也会尽全力的报答他。”
“但我之所以能利用他的资源,也是因为他有这个实力,我应该利用这些资源去成为更好的自己来回馈社会,而不是把这当成枷锁,困住自己,无病呻吟。”
她定定地看着闵烟的眼睛,“闵记者,还有什么想问的吗?”
闵烟表情有些僵硬,勉强笑着道:“时小姐这么年轻,以后一定会前途不可限量,祝你梦想成真。”
采访结束,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刚才那个问题实在有够犀利,如果换一个稍微有经验一点的人, 说不定还得吵起来。
时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走,闵烟从身后叫住她。
“时暖,你过来一下,我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。”
时暖脚步一顿,犹豫片刻还是转过了身。
闵烟一边在包里翻着,一边说:“上次和兆森逛街的时候,我看到一条手链很适合你,就顺便买了。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但这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,你收下好吗?”
她摸出一个首饰盒,打开。
“诶呀,我拿错了。”
闵烟赶紧把盒子关上,又重新从包里拿了一个。
虽然速度很快,但时暖还是看到了那块佛牌,她呼吸急促起来,冷冷道:“把刚才那个给我。”
闵烟像是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,“暖暖,这个才是我送你的......”
“我说把那个给我!”
时暖情绪有些失控,直接上手去抢她的包。
“时暖你这是做什么,你松手......”闵烟紧紧抓着不松手,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架子。
砰的一声。
放着各种杂物的架子倒了下来。
时暖看着护在自己面前的人,大脑一片空白。
闵烟她......她怎么会?
下一秒,时暖就知道了缘由。
男人大步从外面走进来,移开木架,把闵烟护在怀里,目光冷冷的看着她:“第二次了,时暖,你简直让我失望透顶!”

安娜抱着双手走出来,站在时暖身边,撑腰的意味明显,“闵小姐,再怎么说你也活了快三十年了吧?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耀武扬威,不害臊啊?”
闵烟气得脸色涨红,“安娜小姐,这似乎不关你的事。”
“怎么不关我的事?”
安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,“时暖是我妹妹,你为难她,就是跟我过不去。”
说到这儿她转头跟时暖眨眨眼睛,意有所指道:“她要是在我这儿受了委屈,有些人不得把我撕了呀。”
闵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,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。
冷冷的声音道:“我只是阐述事实,时暖和兆森没有血缘关系,走得太近难免落人口舌,难道不对?”
“不对也是傅兆森说,轮得到你指手画脚?你谁啊?”
“......”
闵烟张张嘴,意识到自己不是安娜的对手,扔下一句“我懒得跟你扯”就甩袖子离开了。
安娜冲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,扭头道:“下次再遇到这么不要脸的,你直接开骂就是了,别顾及什么情分,她要是有一点顾及,就不会在你面前说出那些话。”
时暖的确......觉得闵烟毕竟是傅兆森的女朋友。
以后他们结婚,她就是她的小婶婶。
闹太僵会让干爸干妈和奶奶尴尬的。
不过安娜姐说得对。
闵烟都不在乎,她又何必委曲求全。
安娜见她听进去了,颇有些孺子可教的笑了起来,挽着她进去,“赶紧吧,江逸臣可是交代我,必须给你全面做个检查,稍有一点问题他都要找我麻烦......”
时暖有点不好意思,却又觉得心里暖暖的。
她第一次发现,原来离那么远也能做到无微不至的关心。
时暖和江逸臣虽然从小就认识,但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和谐,反倒有点欢喜冤家的意思。
那会儿时暖八岁,刚搬到傅家。
十七岁的傅兆森忙于学业,只能暂时让她住在老宅。
年幼的时暖经历了家庭的巨变,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爱说话,家里人想尽办法逗她开心,都不见什么起色。
就在向盈考虑找个心理医生的时候,发现小时暖喜欢上了邻居家的狗。
一条大金毛,每天都在院子里玩儿球。
小丫头就站在院子外面看,脸上会带着微微笑意。
向盈见状就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,没有打扰她。
时暖就蹲在栅栏外面,目光不经意就和里面的金毛对上了,那一刻她的小心脏抖了抖,但更多的是好奇。
所以她没有动,歪着头和狗狗对视。
直到......
狗狗被一只修长的手搂到一边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张精致到犯规的脸。
男孩眼神带着玩味,说:“臭丫头,是不是想偷我的狗?”
时暖连连摇头,“我......我没有。”
“那你一直盯着它做什么,都给它看害羞了。”
“......”
时暖瞪大了眼睛,狗狗会害羞吗?
江逸臣被她呆萌的样子逗笑了,更加起了捉弄的兴致,勾勾手指道:“想不想摸摸它?”
时暖一愣,然后点头。
“来,哥哥让你摸。”
结果门一打开,江逸臣就让那只大金毛朝时暖扑了过来,她一时不察,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。
时暖吓坏了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向盈着急忙慌赶到,看到她嚎啕大哭的样子却是松了口气。
“这孩子就没哭过,哭出来就好了......小江啊, 阿姨谢谢你。”
“......”
就这样,向盈拜托江逸臣多带狗陪陪时暖。
而时暖则和江逸臣结下了梁子。
随时俩人越长越大,她忘了是什么时候和解的。后来江逸臣出国,时暖去送他。
彼时的男孩已经长大,高出时暖一个头。
他深深的眉眼落在她脸上,抬手摸摸她的头。
嗓音低低的:“要快点长大啊,暖暖小朋友。”
时暖不想把气氛弄得太伤感,拍开她的手催促道:“赶紧走嘛......等下你的飞机要飞走了!”
江逸臣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,“真那样,也好。”
“莫名奇妙。”
时暖撇撇嘴,“那样你就走不成了。”
“走不成不好吗?”
没等她回答,江逸臣自顾自说了声算了,然后道:“时暖暖,要想我。”
他说完这句就头也不回的朝安检口走去,没有看到身后的时暖一直盯着他的背影,看了很久很久。
——
安娜给时暖做完修复出来,揉着手说:“你那片淤青太吓人了,傅兆森脑子里是有屎吗?你伤这么重不管你,那个女的就磕了一下屁股紧张得要命?”
时暖耸耸肩,“可能是吧,不过也无可厚非,闵烟是他女朋友嘛。”
安娜意外的挑了一下眉,打量着她片刻,确定没有难过的情绪才说:“不管就不管,还有我们江总呢不是?”
“想吃什么?姐姐请你吃饭。”
时暖本来也打算请她吃个饭的,闻言说:“我请,辛苦你了安娜姐。”
安娜眸光一转,“让江逸臣请。”
“......也行?”
俩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商场,吃完饭,安娜还真就让江逸臣买的单。
时暖有些过意不去,想到自己和江逸臣也两年没见,准备买个东西给他当礼物。
安娜瞟着她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,调侃道:“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礼物,都不用买。”
“安娜姐......”
时暖嗔了她一眼,“我跟江逸臣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“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?”
“是,但是......”
但是应该不会是真的夫妻关系啊。
时暖不知道该怎么说,只能摇摇头道:“反正,礼物要送的。”
安娜看着小丫头这幅样子,默默拿手机给某人发了条微信:路漫漫其修远兮,追妻之路还相当漫长啊,兄弟。
江逸臣回了个问号。
安娜瞥了一眼,没回。
在商场里逛了半天,时暖考虑到自己的腰包大小,最终选择了一个原创设计师品牌,买了一条领带。
不算贵,但花了她剩余资产的一半。
结束后安娜送时暖回家。
到别墅门口,冲她飞了个吻,道:“暖暖,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,你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找我哦。”
“好的安娜姐,你路上小心。”
时暖心情不错,目送她离开才转身进去。
刚踏过玄关,从厨房里端水出来的傅兆森就皱眉道:“怎么才回来?”
还没回答,他又注意到了她手里提着的袋子,“去逛街了?”
时暖下意识将手提袋往身后藏了一下,“嗯。”
傅兆森黑眸眯了眯,“跟谁?”

书房里的两个人猛地回神,时暖起身,顾不上脚踝处的刺痛跳到一边。
傅兆森则是黑沉着脸,讳莫如深的眸子看不出在想些什么。
闵烟激动的跑进来站在两人中间,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,“你们......你们刚才在做什么?”
时暖已经平复下来,淡淡道:“我差点摔倒,小叔扶了我一下而已。”
“差点摔倒?”
闵烟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,这俩人的眼神都要拉丝了!
她冷笑一声,“那你的手可真是稳,都要摔倒了手里的托盘还能端得好好的,你小叔也很碰巧的,正好在你身边。”
时暖张张嘴,可瞬间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解释,索性道:“该说的我都说了,闵小姐还有什么不理解的,问小叔吧。”
脚踝还很痛,估计是真的扭到了。
时暖转身往门口走,脚步很是小心。
闵烟一看她这样子,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,“你不许走!你......”
“够了!”
男人打断她,拉着她的手把她拽了回来。
时暖只是脚步顿了一下,然后就加快速度下了楼。
“你凭什么让她走?”闵烟眼眶通红,她以前装是因为没有实际的证据,今天好不容易‘现场捉奸’,当然要借题发挥一下,“兆森,我真的以为你们是单纯的叔侄关系,没想到......”
“还有什么?”
傅兆森声音很低。
额角垂下的发丝挡住了他眼里的神色,他抬起头,漆眸凝视着闵烟,问:“除了叔侄关系,还有什么?”
“......”
闵烟看着他坚定的眼睛,竟然说不出话来。
“她是我带着长大的,看她要摔跤了我扶一把有什么不对?难不成我看着她倒下去?”
傅兆森心里的不耐已经拉到了极致,松开闵烟的手,“烟烟,我不知道你每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,时暖只是个孩子,能不能别对她那么大敌意?”
闵烟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,心里一咯噔,放软了声音道:“我......我不是那个意思,只是突然看到那个场景被刺激了一下。”
她上前缠上男人的胳膊,撒娇道:“你好好跟我解释嘛,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。”
“那现在解释完了,还生气?”
“不生气了。”
闵烟摇头,“我明天去跟暖暖道个歉,这样行吧?”
她眼里闪过一道暗光,心中冷笑:道歉?她不撕掉那个臭丫头的脸就不错了!
傅兆森或许是真的无心,但时暖一定是故意的!
她喜欢傅兆森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!
嘴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,还以为她真的要放弃了,没想到在这后面憋着招呢!
闵烟决定,好好治一治她。
第二天早上。
时暖刚起来就看到闵烟在走廊里,她身上穿着一套家居服,长发散漫慵懒的披在身后,阳光恰好照在她身上,恍惚间有种超凡脱俗的美。
“暖暖,你起来了?”
闵烟看到时暖,笑着朝她走过来。
“昨天的事兆森都跟我解释清楚了,对不起啊,是我误会了你,别生我的气好不好?”
时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但也根本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,随口道:“闵小姐多虑了,我没有生气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闵烟吐了一口气,“我担心了一晚上,都没睡好。”
“对了,我听兆森说过了......他给我那个佛牌是你妈妈留给你的,我之前都不知道,你等等,我去拿出来给你。”
时暖看着她满是真诚的样子,眼里充满狐疑。
闵烟这是吃错药了?
竟然还主动要把佛牌还给她?
没过一会儿,闵烟还真就拿着首饰盒出来了。她脸上带着十足真诚的表情,温声道:“暖暖,我之前可能确实做了很多让你难过的事,但我们今天把事情完全说开,以后好好相处,可以吗?”
时暖打量着她,半晌道:“你吃错药了?”
“......”
闵烟嘴唇抽搐了一下,“你的东西......还给你。”
然而就在时暖伸手去接的那一刻,闵烟那只手很巧妙的往旁边挪了一点,首饰盒从她手里滑落,掉在地上啪的一声。
“哎呀,你怎么不拿好啊暖暖?”
她无辜的眨眨眼睛,“摔了。”
“......”
时暖心跳停止了两秒,伸出去的那只手还架在空中。
摔了......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!
时暖缓缓蜷起手指,蹲下,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首饰盒打开——好好的佛牌碎成了三块,其中一道痕迹正好从笑脸中间断开。
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,她一声不吭。
闵烟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,眼里闪过一抹快意。
“时暖,你不是说你很珍惜这块佛牌吗?怎么拿都拿不稳啊?现在怎么办......你妈妈留给你的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......”
话音未落,蹲在地上的女孩突然起身。
一个响亮的巴掌,干脆利落的打在闵烟脸上。
闵烟毫无防备的被扇到一边,她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,“你居然敢打我?”
“怎么,打你还要跟谁报备吗?”
时暖眼眶猩红,但已经没有眼泪了。
她冷冷地盯着闵烟,一字一句道:“这是最后一次,如果再来惹我,我就让你感受一下,那些人说我嚣张跋扈到底是真是假。”
想要傅兆森,拿去就是。
但闵烟千不该万不该,用母亲留下的东西刺激她。
时暖握紧手里的首饰盒,从闵烟身边经过。
突然停下脚步。
闵烟条件反射地避闪了一下。
时暖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,“闵烟,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?连小聪明都耍不明白,简直丢女人的脸,我要是个男人,宁愿憋着也不会找你。”
这大概是对一个女人,最大的侮辱了。
闵烟在原地愣了很久,等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没了时暖的影子。
这个神经病......!她是疯了吗!

这个答案,是傅兆森想听到的。
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当他看着女孩波澜不动的眸子时,胸腔里闷闷的情绪便不受控制的涌上来。
傅兆森移开目光,抿唇道:“早点休息,别总那么不听话。”
时暖看着他的背影, 只觉得哭笑不得。
她不过是没告诉他去参加了朋友孩子的满月宴,不过是刚好在闵烟吐槽的时候笑了一声。
在他眼里就是不听话。
是啊。
她以前多听话。
以前的时暖,不管在别人面前多张扬跋扈,在他这里永远都是听之任之的乖乖女。
不管是他让她做的事,还是他让她远离的人......她从未有过违背的时候。
但是傅兆森——
时暖,以后都要做自己了。
这次不欢而散以后,时暖有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傅兆森,不过她也很忙,同学都在准备入职,离开前最后约着吃两次饭。
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。
毕竟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,她的东西很多,想全部搬完很不现实,只能挑着重要的带走。
剩下的,时暖准备捐掉。
也许过不久闵烟就会搬过来。
他们应该都不想,看到她的痕迹留在这栋房子里吧。
时暖先把箱子找了出来,要穿的衣服全部堆在床上,再一件件叠好装进去。
放着音乐,心情竟然不错。
快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,门口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——
“你收拾行李做什么?”
时暖的好心情被打断,顿了一下才道:“过不久我就要去上班了,趁最近有空,准备回去看看干爸干妈和奶奶。”
她虽然跟在傅兆森身边长大,但傅明和向盈才是她名义上的父母,并且他们对她一直都不错,对时暖来说更像亲人。
这次去北城......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。
时暖理应去跟他们道个别的。
傅兆森刚才有一瞬间的心慌,听她这么说才消下去,嗯声道:“打算什么时候去?我送你。”
傅家虽然是家族生意,但一开始并不在海城起家,而是在隔壁的P市。
时暖摇摇头,“不用,我自己去就可以。”
男人没说话。
她抬眼,正对上傅兆森疑惑的目光。
也是......时暖知道他不喜欢,所以很少这样拒绝他。
想了想,她补充道:“你最近不是忙着陪闵烟吗?我不是小孩子了,自己可以。”
果然,一提到闵烟,傅兆森立刻变了脸色。
他冷声道:“当然,烟烟刚回来,我得多陪她熟悉熟悉。”
“那你就自己回去,但别在大哥大嫂面前吹什么耳边风,时暖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,任何小把戏都没有用!”
时暖看着他漠然的背影,低眸笑了笑。
他觉得自己回去,是专门撒娇告状去了吗?
还好她已经想通了。
要是以前的时暖,听到这样的话该多难过啊。
时暖深呼吸一口气,打起精神整理完了剩下的行李。
刚坐下,江逸臣发信息过来,问她收拾得怎么样了。
时暖:还剩一些东西需要处理,我还打算回一趟老宅,去陪陪奶奶和干爸干妈。
江逸臣:好,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。
过了一会儿,他又发了一条消息。
让时暖再去安娜的店里检查一下腰伤。
大概是猜到她会拒绝,江逸臣直接发了语音过来,低低的嗓音流淌:“我听安娜说了你腰上的情况,如果不好好保养可能会留下后遗症,时小姐做好准备了吗?”
时暖莫名打了个冷颤,她可不想往后的日子里一直带着腰伤。
挂了江逸臣的电话,时暖出门打车。
半个小时到地方。
上楼,前台的接待明显是认识她的,和善地笑着说:“我们老板现在在忙,麻烦时小姐稍微等她一下。”
时暖说了声好,然后跟着前台到了休息区。
过了一会儿。
不远处的包厢里走出来一道身影,竟然是闵烟。
她穿着一套小香风的套装,长发编成一个麻花辫子垂在一侧,看起来温婉知性,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。
闵烟也看到了她,愣了一下就笑着走过来。
“暖暖,你也来了。”
时暖没打算跟她多聊,随口嗯了一声就低头喝水。
闵烟微微变了脸色,抿唇道:“暖暖,我自认为没做过伤害你的事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?”
“你想多了。”
敌意也是一种情绪。
而时暖对她,什么情绪都没有。
闵烟真的很讨厌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,就好像......她高高在上,搭都懒得搭理她一样!
闵烟强撑着笑意,继续道:“既然没有,那我是你小叔的女朋友,你是不是应该多跟我相处一下?”
时暖不解,“你是我小叔的女朋友,又不是我的女朋友,我为什么要跟你多相处?”
闵烟:“......”
“你......你怎么能这么说话?”
“那我要怎么说?”
时暖放下手里的水,眼神径直看向她,“闵烟,你和我小叔怎样是你们的事,不要总想拉上我,那只会自讨没趣。”
她又不是傻的。
闵烟屡次三番的试探,不过是想确定她和傅兆森没有私情。
时暖觉得可笑。
傅兆森都那么明确的拒绝她了,还要怎么清楚?
闵烟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,咬牙道:“你敢说你对你小叔没有别的心思?”
“有过。”时暖大大方方,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,“但现在和以后都不会有了。你不喜欢我,碰巧我也不喜欢你,以后大家就相安无事的做个陌生人就好,没必要装来装去。”
闵烟本来已经想好了话教训她,可这会儿听她这么说,一时被噎住了。
半晌才冷笑一声道:“说得冠冕堂皇,你一个女孩子家,连点分寸感都没有,这么大人了还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住在一块儿,说出去不觉得害臊?”
时暖上大学就提出过搬出去住,但傅兆森不同意,说她自己照顾不好自己。
这会儿倒成了闵烟攻击她的筹码了。
时暖攥紧了手,“我会搬出去。”
闵烟咄咄逼人道:“什么时候?”
还没等时暖回答,另一道声音突然道:“哟,闵小姐这么逼傅总的小侄女,傅总知道吗?”

时暖脊背僵硬,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头去。
傅兆森刚刚洗完澡,半干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,身上只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,却依旧俊逸挺拔......如果忽略那张脸上严肃的神色,说他是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也不为过。
时暖抿着嘴唇,别开了眼没说话。
闵烟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,佯装生气的瞪了傅兆森一眼,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道:“你这么凶做什么?”
“暖暖刚刚起床嘛,有点起床气很正常,你平时的脾气不比她大呀。”
听着像责怪,更像是撒娇。
时暖脸色发白,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。
傅兆森表情依旧难看,却没了刚才那么低的气压。安抚似的在闵烟肩膀上拍了两下,他沉声对时暖道:“跟我来一趟书房。”
时暖咬着嘴唇,闷不吭声的跟在他身后。
闵烟不放心的叮嘱道:“你虽然是长辈,但也不要总那么严厉啊,好好跟暖暖说。”
“......”
还没结婚,架子倒是摆上了。
时暖在心里冷笑,没注意前面的男人已经停了下来,她猝不及防的撞上一堵肉墙,鼻子闷闷的。
“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?”
沉沉的嗓音倾泻而下,时暖抬头,正对上傅兆森冷然的目光。
不知怎么的,她脱口而出道:“我想什么,你不知道吗?”
也许是最后一点不甘心吧。
或者,是故意想看看他的反应。
傅兆森眉头拧得更紧了,盯着她看了半晌道:“时暖,我早就跟你说过别想你不该想的,你马上就要毕业了,我会给安排一个适合你的人跟你在一起,但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。”
“我是你的小叔,闵烟以后会是你的小婶婶,你必须像尊敬我一样尊敬她,明不明白?”
这些话时暖倒是第一次听。
原来他不止不喜欢她,还想安排其他人给她。
这倒是应了江逸臣说的话了。
呵......她到底在奢望什么?
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?
时暖深呼吸一口气,突然觉得放弃一个人也并不是那么难。
她乖巧点头,“我知道了,小叔。”
“......”
傅兆森意外挑眉,相当诧异她的反应。
以往,时暖只有在闯完祸要求原谅的时候才会叫他小叔,像这样的谈话,她只会句句顶嘴。
以为时暖是当真认识到错了,傅兆森脸色缓和了些,“你看烟烟对你多好,还特意给你做早餐,别对她那么大敌意,嗯?”
可就算她不做,傅兆森也会给做。
何况时暖并不想吃。
时暖没有多说什么,点点头道:“我知道了,我会和小婶婶和平相处的。”
看她这样,傅兆森有种很奇怪的感觉,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脸上,欲言又止,最后问出口的是:“昨天晚上你为什么没来?”
昨天是他的二十八岁生日。
时暖去了的。
只是无人在意罢了。
时暖轻轻说道:“学校有个研讨会开到很晚,太累就直接回家了,小叔,生日快乐。”
她现在只想尽快处理好一切从他身边离开,不想再节外生枝,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。
傅兆森嗯了一声,犹豫片刻,还是抬手摸了摸时暖的头,“有什么事多跟小叔说,别憋在心里,知道吗?出去吃早餐吧。”
时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神奇的时刻,和喜欢的人一起,吃着“情敌”做的早餐。
她本想找个借口先离开的,可转念一想,既然决定放弃傅兆森,那就该接受这样的画面。
更何况已经看不了多久了。
吃完饭,傅兆森上楼换衣服。
时暖也打算回房间收拾一下,她今天得去趟学校,跟导师商量北城实习的事。
“时暖。”
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她。
她回过头,站在厨房门口的女人戴着家务手套,姿态随意优雅,俨然一副女主人做派。
时暖心口堵得慌,没什么表情地问:“有事?”
“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,就是想跟你说两句话。”
闵烟笑得温柔,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笑意丝毫不达眼底,“听说你从小到大学习都很厉害,还跳了几次级,这马上就要毕业了......想好去哪儿实习了吗?”
看似关心的话,暗里隐藏的却都是试探。
时暖笑了笑,“这似乎,不关小婶婶的事。”
原本按傅兆森的意思,她实习肯定是要去傅氏旗下的公司。时暖刚听他这么说的时候简直高兴得飞起,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他并肩作战了。
可是现在......
她不稀罕。
闵烟神色僵了一下,随后挤出一个微笑:“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,毕竟你小叔是个男人,很多事情不方便跟你聊。”
时暖想说有什么不方便的,她从小到大任何事都会跟傅兆森说。
但面前是他喜欢到骨子里的女朋友。
她不想那么说了。
她说: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闵烟眼底划过一抹意外,完全没想到这丫头会不按常理出牌,过了两秒又试探性的道:“你都已经这么大了,还跟你小叔住一起会不会不太方便?要不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吧,正好我也有个伴儿。”
时暖听过不少爱情里的弯弯绕绕,也看过许多言情剧里的勾心斗角。
以为是夸张,没想到是纪实。
闵烟哪里是想让她去陪她,不过是为了让她离开傅兆森身边罢了。
时暖感觉喉咙里堵着一口气,像根刺一样横在那里,不上不下的难受。
她最终还是没有忍,上前两步看着闵烟的眼睛,“那我是不是应该,感谢小婶婶这么关心我?”
这一瞬间,闵烟仿佛感觉到了傅兆森身上才有的那种压迫感,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,“不......不用。”
她视线突然往后方瞟了一下,柔声道:“时暖,你不用担心我会抢走你小叔叔的,你永远都是他在意的人,我......啊!”
话没说完,闵烟突然绊到了推拉门的门槛,重重往身后摔去。
时暖刚想去扶她,骤然被一股大力拽着甩到一边,撞在桌子上。
傅兆森毫无温度的目光带着失望,落在她身上,“时暖,你真是越长大越恶毒了!”

江逸臣还是头一次听到她这样的语气,微微愣了一下,随后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。
他嗓音发紧:“怎么回事?去医院了没有?你现在在哪儿我让我朋友去接你......”
接二连三的话里,掩盖不住的关心。
时暖竟然被他这股紧张给逗笑了。
“就是腰上撞了一下,不严重。”
她深呼吸两口气,刚才的情绪散了许多,走到沙发边坐下又说:“我去医院检查过了,医生开了药,没有伤到骨头。”
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,男人似乎松了口气,“我不在,能不能帮我保护好我老婆?”
“老婆”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,自然又好听。
时暖有些红了脸,“胡说八道什么呢?”
“哪儿是胡说八道。”
听筒里有很轻的脚步声,江逸臣又恢复了慵懒的腔调,“时暖,我很期待这个称呼成真的那天。”
时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
她和江逸臣太熟了。
突然之间要改变关系,莫名觉得有点怪怪的,还有点......刺激。
索性转移话题,揶揄道:“你刚才不会是准备马上飞过来找我吧?”
江逸臣沉默片刻,苦笑了一声,“本来是这么想,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自己在大西洋彼岸,昨天临时出差了。”
“......”
时暖开玩笑的。
竟然真的是啊。
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,暖暖的、酸酸的。还没说话,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:“我认识一个朋友做中医按摩馆的,你明天过去找她,让她好好给你保养一下,应该会好得快一点。”
“不......”
“时暖,不要拒绝我。”
江逸臣说:“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,我对你的关心和照顾都是应该的,更何况我现在不在你身边,你甚至可以对我发脾气,懂吗?”
从闵烟回国以后,时暖就没感受过这种在意了。
她吸吸鼻子,点头。
意识到对方看不见,又低声说:“好。”
江逸臣所说的中医按摩馆位处市中心,时暖来了才发现,这儿不止消费很高,还采取会员预约制,属于有钱都不一定能定到位那一挂。
老板是个明艳美人,叫安娜,是江逸臣的同学。
时暖做完腰部保养,她亲自送她到门口。
“你下次来就直接找我,江逸臣的女朋友,我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服务你。”安娜眼里掩不住的好奇,眨眨眼道:“不过作为交换,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和江逸臣的故事?”
她实在太好奇了。
那个男人从小就高高在上,谁能想到他最后会栽一个小丫头身上?
经过刚才的相处,时暖和她也熟络了起来,很喜欢这个美女姐姐。
耸耸肩膀,实话实说道:“我们没有什么故事,搭伙而已。”
安娜瞪着眼睛,明显不信。
她刚想继续追问,旁边突然传来女人惊讶的声音:“时暖,竟然真的是你。”
时暖和安娜一起转过身。
面前的男女十指紧扣,协调的身高差看起来恩爱十足。
傅兆森眸光转圜了一圈,拧着眉头问:“你来这儿做什么?”
时暖还没说话,安娜先一步哼笑道:“你谁啊,这问题问得有意思,来这儿当然是受了伤做修复,难不成过来吹风看风景吗?”
别人或许会顾及客人的身份不好说话,但安娜从来不在意这些,她不靠谄媚吃饭。
这话一下就把傅兆森和闵烟掖住了,脸色相当精彩。
时暖想笑,却又笑不出来。
傅兆森......转头又把她受伤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,却会带着闵烟来这种地方。
在意不在意,太分明不过。
但也好,避免了很多纠缠不是吗。
她拉了拉安娜的衣袖,小声道:“这是我小叔叔,和......小婶婶。”
安娜挑眉,眼神一转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。
笑着哦了一声,“那真是对不起哦,没想到是两位长辈,我说话比较直,多有得罪,还请见谅。”
时暖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,但此刻“长辈”两个字从安娜口中说出来,莫名就带着一股讽刺意味,更何况......安娜并不比傅兆森闵烟小多少。
傅兆森眸光发沉,半晌才看着面前沆瀣一气的两个人问:“安老板和时暖很熟?”
“不熟,但我和她的......”
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时暖不动声色的跟她递了眼神。
安娜话锋一转,道:“我的客人都是从不熟到熟的,二位今天来了,下次也是熟客。”
时暖暗暗松了口气,接着她的话道:“嗯,安娜姐姐修复做得很好,我们聊得很开心。”
傅兆森这才想起时暖的腰伤,昨天她说不严重,他就暂时忘了这个事。
他眉心微拧,关心道:“现在好点了没有?”
闵烟站在侧边的位置,将他眼里的担忧看得一清二楚。
她眼里划过一抹暗沉,没有插话。
时暖好像已经对这种事后的关心免疫了,不难过,也不感动,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,“好多了。”
傅兆森看着她脸上的表情,认为她在生气。他攥着闵烟的手微微紧了紧,下一秒松开了闵烟。
时暖脾气很大,如果在外面闹起来不好看。
闵烟低眸望着自己落空的手,紧紧掐了一下手心。
傅兆森没有注意她的异常,拿出做长辈的架子,沉声对时暖道:“既然好多了就回去好好休息,不要在外面乱溜达,回头更严重了又哭。”
说得好像,她经常跟他哭一样。
时暖笑看着他的眼睛,“放心吧小叔,以后都不会了。”
那样决绝到划清界限一般的眼神,竟然看得傅兆森心里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,转瞬即逝。
他稍稍移开目光,说:“你打个车回去,我还要陪烟烟按个腰。”
时暖看了他一眼,没有回答。
转而拉着安娜的手,“安娜姐,那我就先走啦,等你有空再来找你玩。”
安娜接收到了她想表达的意思,笑得很有深意,捏捏她的脸道:“好,下次等你们在一起了,再来。”
这个“你们”,指的自然是江逸臣。
傅兆森听着却不是那么回事。
等时暖一走,他马上一本正经的对安娜说:“安老板,时暖只可能是我的侄女,还请你不要乱点鸳鸯谱。”

时暖没有说话,静静听着她说。
“在别人面前都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,不就是生怕傅家不要你了吗?傅老太太和向盈都被你哄得团团转,我看你是还想从傅家的财产里分一杯羹吧?”
闵烟越说越觉得有这种可能。
那就更不能让时暖待在傅家了。
她眼里闪过一丝暗沉,狠声道:“像你这种被半路捡来的孩子,满十八岁成年就该自觉一点,离开傅家,而不是像你这样恬不知耻的赖着不走!”
时暖听完没有什么反应,只是静静的看着她,“那是我和傅家的事,似乎和闵小姐没有关系。”
“但是你缠着傅兆森不放,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?!”
闵烟情绪越来越激动,瞳孔仿佛随时都要凸出来了一样。
时暖从来都不知道,原来真的会有女人因为一个男人,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。
她原本因为佛牌的事更加讨厌闵烟,现在却不知怎么有点儿同情她。
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勾心斗角,完全没有自己。
时暖等她呼吸稍微平复一些,淡淡开口:“闵烟,我跟你唯一的恩怨,就是你故意摔坏了我的佛牌,但我们以后没什么交集,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和情绪。”
很不值得。
有那功夫,她不如多想想办法。
“你也看到了,傅兆森并不喜欢我,你大可不必一直揪着我不放,相安无事的度过这几天,我就会离开傅家。”
闵烟才不信她的鬼话!
“除非你现在就走!”
“......”
时暖像看傻叉似的看了她一眼,感觉自己刚才的话简直是浪费口舌。
转身就准备走,闵烟却从身后拽住她的头发,“话都没说清楚你要去哪儿?我不是说了吗?你现在就走,回去告诉他们你要离开傅家!”
头皮发麻的感觉经久不消,时暖觉得这女人简直是疯了!
“闵烟,你先松手!”
“你答应我!”
“......”
她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儿?
时暖没什么好说的,手臂一用力就反抗起来。她力气不小,反倒是闵烟很快就占了下风。
突然,时暖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推了一下。
转瞬闵烟便脚下发滑,顺着旁边的坡滚下去。
她顿时心口一滞,“闵烟!”
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,一道更快的身影从后面冲出来,直奔闵烟而去。
时暖停住脚步,凌乱的呼吸完全失去了节奏。她后知后觉的牵动了一下嘴角,想笑却笑不出来。
第三次了。
闵烟......傅兆森。
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滑落,时暖看着男人抱着闵烟上来,她整张脸都埋在男人怀里,看不见是昏迷了还是醒着。
傅兆森脸上没有一丝温度,“愣着做什么?叫救护车!”
“......”
时暖抿着嘴唇,很想说她是咎由自取,但傅兆森不会信的......他从来都不信她。
打完电话,她收起手机。
主动抬起头道:“我没有推她,她是自己摔下去的。”
“上次、上上次,你都是这么说的。”傅兆森嘴角扬着冰冷的弧度,漠然、失望,还有更多复杂的情绪,时暖看不太懂,只听到他沉甸甸的嗓音:“这次,如果烟烟要追究你的责任,我不会再包庇你。”
救护车到了,傅兆森心疼闵烟,把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。
时暖就站在路边,看着两行车灯越来越远。
她手背上被闵烟抓过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,头发凌乱不堪,被汗水渗透的脸颊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红。
站了好一会儿,她木然地转身回家。
家里正在讨论小区里来了救护车的事情。
“也不知道谁家怎么了,救护车声音那么晚......诶哟!暖暖你这是怎么了?”
所有人都吓了一跳,向盈赶紧拿毛巾给她擦脸,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。
“宝宝......这,出去散个步怎么弄成这样啊?闵小姐呢?兆森呢?他不是出去找你们了吗?”
时暖低垂着眸,“去医院了。”
“我和闵烟......摔了一跤。”
向盈轻轻重复了一遍,“既然她都去医院了,你怎么没有去?检查一下才放心啊!”
因为,傅兆森根本就顾不上她。
时暖轻轻说:“我没事,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。”
她本来是打算在老宅好好陪他们几天的,但这才刚回来不久,就每天弄得鸡飞狗跳。
时暖想也许她真的是时候离开了。
这可能......也是傅兆森和闵烟想要的。
她在房间里收拾着东西,江逸臣打电话过来,“在做什么?”
透过听筒,能听到手机那边缓缓流淌的城市背景音,时暖眼眶一下就红了,低声道:“收拾东西。”
“嗯?”江逸臣声音沉了两分,“现在在哪儿?”
“在家里。”
时暖把手机开着扩音放在旁边,她的声音显得更小了,“我明天一早走,回海城把行李先寄了,然后就去北城。”
江逸臣沉默两秒,柔声问:“受委屈了?”
“......”
时暖没说话。
通红的眼眶里却有眼泪忍不住流下来。
江逸臣轻轻叹息,嗓音无奈又心疼,“小朋友,能不能把自己照顾好一点?嗯?”
“我有好好照顾的。”
时暖想说,她已经尽力不去在乎那两个人了。
但是有养育之恩在,又没办法做到完全不在乎。
江逸臣抬手看了眼时间,低声道:“再过十分钟,我在傅家外面的十字路口等你。”
“这么晚......”时暖话音突然一止,惊讶道:“你回来啦?”
“嗯。”江逸臣莞尔,看向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,“我回来了。”
时暖猛地站了起来。
她本能地往窗外看了两眼,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在傅家,“你等我一下!”
挂断电话,时暖开始翻衣服。
穿什么好?
她和江逸臣很久没见了,怎么突然要见面还有点紧张呢......
时暖全然忘记了刚才的难过,扑通扑通的心脏,都在想着等会儿和江逸臣见面,应该说些什么——
是先打个招呼?
还是很熟络的过去拍拍他的肩膀?
感觉什么开场白都不太好。
胡思乱想里,时暖已经走到十字路口等了一会儿。
突然,身后传来一道磁性的声音:“时暖。”
她回头。
男人穿着黑色大衣,精致的脸颊在夜色的朦胧里格外清晰,他温柔散漫的笑着,朝她张开手臂,“过来。”
时暖感觉自己的心跳空了一拍,随后疯狂跳动起来。
她展颜一笑,扑进他的怀抱。

气氛骤然有些尴尬,时暖目光不经意扫过旁边的女人。闵烟虽然没说什么,但那眼底......分明是看好戏的神色。
她抿唇,小声说:“没什么。”
“思琪姐问我实习工作找到没有,我说找到了。”
陈思琪也反应过来,打圆场道:“是啊......暖暖这不是快毕业了嘛,我还想说让她去我们公司上班呢。”
傅兆森深眸在时暖脸上定格了一秒,沉声道:“她会去傅氏旗下的公司实习,不麻烦你们。”
闵烟这时才浅笑着开口:“听说暖暖在学校表现很好呢,在哪儿都一定能发光发热的,兆森,你也应该听听她的意见。”
傅兆森已经习惯了替时暖处理这些,下意识道:“她没什么社会经验,哪里知道好坏?”
是啊。
向来都是他说什么是什么。
时暖低垂着眼眸,反驳道:“我马上就二十一岁了,怎么会连好坏都不分?”
傅兆森眼里划过一抹愕然,随后眉眼便冷了下来。
他理所当然的认为,时暖这么说是在故意跟他作对,这丫头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。
想问问她到底闹什么,又考虑是在人家的满月宴上。
“你能分得清最好。”
傅兆森声音很冷,“既然来了就好好待着,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去。”
他说完就带着闵烟去了另一边,没再多看时暖一眼。
经过这两天时间,时暖已经习惯了。
不理就不理呗。
反正都要走了,她还乐得清净。
反倒是目睹一切的陈思琪有些看不过去,揽着时暖安慰道:“没想到你小叔真这么严厉......那也没什么好喜欢他的,这跟老古董有什么区别?咱们不理他。”
时暖重重点头,“我不会再因为他难过了。”
陈思琪以为时暖心情不好,索性没有带她去见其他人,而是在山庄里四处转了转。
这边依山傍水,环境相当不错。
时暖有些不好意思,“思琪姐,我好像耽误你的事了。”
“怎么会,来这里不就是玩儿的?”陈思琪笑着扬了一下眉,悄声问:“傅兆森以后要是再跟你大呼小叫,你就当他是更年期犯了,上年纪是这样的。”
时暖想了想,还是没有说她要离开的事。
总而言之,没有以后了。
这场聚会到很晚才结束,大家抱着小团子感慨不已,最后走的时候,喝醉酒的人还把玩笑开到了傅兆森和闵烟身上。
“你们什么时候才结婚?到年纪了可要抓紧啊,到时候满月酒大办,哥儿几个肯定给孩子包个大红包!”
空旷的门口突然安静下来。
好几个人都隐晦的看向时暖。
那种带着同情的目光。
闵烟眼里波光流转,像是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,略显羞涩地说:“好,到时候肯定会邀请大家的。”
尴尬的氛围算是缓解了些。
又开了几句玩笑,众人纷纷散去。
时暖不得已坐上傅兆森的车。
闵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,很熟络的开空调放音乐,还转头递口香糖给时暖,“这个是你小叔从香港给我带回来的,内地都买不到,快尝尝。”
时暖看着她虚伪的嘴脸,面无表情道:“谢谢,不用。”
说完的下一秒,她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傅兆森不满的目光。
时暖假装没看见,低头玩手机。
闵烟有些尴尬,僵了一下才转过头。
就着手里的口香糖喂进傅兆森嘴里,“看来暖暖不太喜欢,你吃。”
接下来的车程里,时暖就听着他们聊天,说谁谁谁快要结婚了,定了谁家的高定婚纱,说他们以后结婚,也要精心准备。
傅兆森一一作答,或许也包含着故意说给时暖听的成分。
但时暖根本没听。
她正拿着手机跟江逸臣聊天。
团子真的好可爱,奶呼呼的,脸蛋像个小馒头。
江逸臣:刚满月?
嗯呐,今天就是满月宴啊。
过了几秒,对面直接发了语音过来。
时暖看着三秒的语音,竟然有种不是什么好话的直觉。
她点了语音转文字——
喜欢?那我们生一个。
时暖知道他在开玩笑,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......因为自己这强大的直觉。
好一会儿,她察觉到不太对劲,抬头看向后视镜,才发现傅兆森正拧眉望着她。
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,闵烟的脸色同样难看。
时暖莫名其妙。
她好像没做什么吧?
仔细回想,刚才......闵烟似乎在抱怨小区物业事多,真正有事的时候还不解决,她因为家里水管坏了,被溅了一身水。
“......”
天地良心,时暖真不是在笑她。
之后没有人再说话,好在很快就到了闵烟家,这窒息的氛围也宣告结束。
傅兆森亲自下车帮她开车门,细声叮嘱道:“下次还有这种事记得打给我,别自己逞强。”
闵烟吸吸鼻子,“我知道了......我也是不想你太辛苦。”
“我是你男朋友,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?”
“......”
时暖默默别开脸,不去看两个人的你侬我侬。
几分钟后傅兆森才上车,深邃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时暖,颇有种回去再跟她算账的意思。
一路疾驰到家,时暖淡定下车。
果不其然,刚进门傅兆森就沉着脸指责道:“时暖,我早就跟你说过有什么意见冲我来,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?”
“我什么态度?”
时暖抬头看着他,“我没有笑她。”
“那你在笑什么?”
“我......”
她总不能说,笑江逸臣要跟她生孩子。
要真那样,依照这个男人的秉性,不讲个三天三夜的道理不会罢休。
见她说不出话,傅兆森眉间的寒意更浓,声音冷冷的:“你如果还不清楚,那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,我是你小叔,不会对你产生亲情以外的感情,永远不会。”
虽然早就知道,但此刻时暖还是觉得心脏被什么给揪了一下。
没那么疼了,只是依旧难受。
她漠然直视着傅兆森的眼睛,说:“小叔放心,我以后会摆正自己的位置,不想那些不该想的。”

江逸臣低低笑了一声,没再管其他人,迈着长腿走到一边,“那么现在,个时小姐愿意讲讲了吗?遇到什么事让你不开心。”
时暖想了想,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。
“我家的情况......你应该都知道,父母没给我留下什么东西,只有我出门前妈妈把一块佛牌戴到我身上。”
“那块佛牌是唯一跟他们有关系的东西了,我很珍惜,甚至怕弄丢了,就让傅兆森帮我保管。”
“但他竟然把我的佛牌给闵烟了。”
“虽然说是借的......但那是我的东西,他怎么能这样呢?”
江逸臣静静听她说着,眉头微微皱起,直到听见对面轻轻的啜泣声,他才沉沉出声:“是啊,他怎么能这样?我现在就回来揍他一顿,好不好?”
时暖一愣,“那也不行。”
“嗯?”
“他毕竟......是我小叔。”
江逸臣懒洋洋的倚在靠栏上,眼底是是北美洲特有的城市盛景,“那不打,我们离他远远的,眼不见为净。” 时暖这才嗯了一声。
聊了一会儿,时暖已经忘了刚才为什么难过。
“你忙完工作了吗?”
江逸臣嗯了一声,停顿片刻又道:“有没有想要的礼物?”
“礼物......”本来安娜姐那边就已经给他添麻烦了,再开口要礼物,好像不太礼貌。
时暖摇摇头,“不用了,我没什么想要的。”
江逸臣眉头又拧了起来,知道这丫头跟自己见外。
但俩人毕竟才确定关系,他也知道激进不得。
只道:“我这边大概还要两天结束,不管不开心还是有什么事,你都可以告诉我。”
时暖玩笑道:“你想听我的八卦是吧?”
“......”
江逸臣眼皮跳了一下,不知道是该说她可爱,还是该说她不解风情。
还是可爱吧。
他闷闷道:“嗯。”
因为这声回答,后来江逸臣在时暖心里留下了刻板印象,总觉得他喜欢凑热闹又爱听八卦,所以一有什么瓜就第一时间跟他分享。
不过这都是后话。
挂断电话,时暖心情好了不少。
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,重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,告诉向盈自己明天回老宅。
去陪他们几天,正好江逸臣也回来了。
时暖就可以动身去北城。
——
闵烟背上伤得很重,检查要第二天才能拿到结果,所以需要住院观察一下。
傅兆森回家是为了收拾点日用品,没想到会和时暖吵那么大的一架。
再去医院,已经是下午三点。
闵烟虚弱的靠在病床上,看见他眼神立即亮了一下,随后有些委屈的道:“你怎么去了那么久?刚才医生过来了,说可能会留疤,我好害怕。”
傅兆森把行李包放在桌子上,拿起一侧的病例翻看。
“应该不会。”
“实在有问题的话,我们从国外找最好的美容修复师,不会有事的。”
闵烟看着男人俊美的侧脸,总觉得他心不在焉,试探性的问道:“你回去......没跟暖暖生气吧?”
男人动作一顿,拧起眉头。
闵烟见他不说话,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她咬了一下嘴唇,声音柔柔的,“暖暖毕竟年纪还小,性格肯定会比较冲动的,她要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“嗯。”傅兆森放下病例,解开西装扣子侧身坐下,深眸看着她,“她看到了我给你的佛牌,所以才会情绪失控。”
“烟烟,我不是告诉你要小心一点,她为什么会看到?”
闵烟被子下的手紧紧捏起,眼睫轻颤着说:“都是我的错......”
“我本来想着她对我有些偏见,所以买了条手链准备送给她,可是一着急就拿错了,所以她才会看见......都怪我。”
傅兆森看着她眼泪直流的样子,不由得有些内疚。
他都在想什么?
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跟烟烟说话?
难不成烟烟还会故意跟时暖起冲突不成?
坐过去把人揽进怀里,傅兆森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。
“不怪你,时暖那丫头从小就被我惯坏了,脾气大得没边,你就是性子太软了,下次她再跟你出言不逊,你别让着她。”
闵烟内心松了口气,表面却柔声道:“我能看得出来,暖暖她没有坏心的,只不过可能是对你依赖感太重了,就会有种我把你抢走了的感觉......”
“兆森,你有没有考虑过让她独立试试?”
傅兆森眉头倏地蹙起,“独立?”
“是啊。”
闵烟看出了他眼里的抗拒,心里冷笑,面上却没什么变化。
“这就跟小孩子长大也需要和父母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样,可以住得近一些方便照顾,但是......毕竟男女有别,女孩子嘛,要是一直住在一起,难免会产生一点错觉。”
她抿着嘴唇,声音比刚才更加低落,“更何况......暖暖对我的敌意,一时半会儿好像消不下去,或许分开住会有用呢?”
这么短的时间,闵烟已经进了两次医院了。
再有下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样。
傅兆森没有说话,深邃的眸子如同一个漩涡,仿佛陷入了沉思。
第二天早上,护士把检查报告送过来,“没有太大的问题,目前的伤不要沾水,按时过来换药就可以。”
闵烟松了口气。
医院里味道太大了。
她虽然很想借这个机会给傅兆森一点警醒,但并不想住院。
由于闵烟背部受伤需要照顾,傅兆深本想带她回别墅一起住,结果刚上车就接到了老宅打来的电话。
老太太中气十足,“暖暖都回来了,你怎么不回来?是不是得等我死了你才舍得来看看我?”
时暖回去了?
傅兆森愣了一下才无奈道:“妈......我工作忙。”
“美国总统都没你忙!”老太太没好气的道:“我不管,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赶紧给我回来,否则等暖暖一走,你怕更是一年到头都不落一次家了!”
挂了。
傅兆森想着老太太最后通牒的语气,十分头疼。
闵烟也听到了刚才的话,在一旁温声道:“正好我也还没去见过伯母呢,要不我跟你回去一趟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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