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割肉十年还骂我白眼狼?我不干了宴菱祯儿后续+完结

咚宝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“明日你和如玉一起去登门道歉。”宴萧然想了片刻道。“知道了。”宴菱虽应得痛快,但宴萧然心中仍旧几分疑惑,他总觉得宴菱跟往日不太一样。“阿菱,你是不是在埋怨爹!今日进书房,你连一声爹都没有喊。可是怨我没管好下面的奴仆!让你受了委屈!那是你自己院子里的奴仆!你今年都十五岁了,连个奴才都管不好,还要我这个做爹的出手帮你?”宴萧然严声道。宴菱垂眸:“爹,阿菱不敢!”“那婆子我已经派人罚过了,日后你好好约束她!莫要让她再闹出事了!”“做主子的,要有做主子的威严,不能被一个奴仆牵着走,知道吗?”宴萧然一桩桩教训着,见宴菱全程低着头没回话,模样乖顺,心中的疑惑稍少。忽然,外面响起奴仆的传话声。“老爷,小姐过来给您送汤来了。”听到宴祯来了,宴萧然的...

主角:宴菱祯儿   更新:2025-04-19 12:26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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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宴菱祯儿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割肉十年还骂我白眼狼?我不干了宴菱祯儿后续+完结》,由网络作家“咚宝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明日你和如玉一起去登门道歉。”宴萧然想了片刻道。“知道了。”宴菱虽应得痛快,但宴萧然心中仍旧几分疑惑,他总觉得宴菱跟往日不太一样。“阿菱,你是不是在埋怨爹!今日进书房,你连一声爹都没有喊。可是怨我没管好下面的奴仆!让你受了委屈!那是你自己院子里的奴仆!你今年都十五岁了,连个奴才都管不好,还要我这个做爹的出手帮你?”宴萧然严声道。宴菱垂眸:“爹,阿菱不敢!”“那婆子我已经派人罚过了,日后你好好约束她!莫要让她再闹出事了!”“做主子的,要有做主子的威严,不能被一个奴仆牵着走,知道吗?”宴萧然一桩桩教训着,见宴菱全程低着头没回话,模样乖顺,心中的疑惑稍少。忽然,外面响起奴仆的传话声。“老爷,小姐过来给您送汤来了。”听到宴祯来了,宴萧然的...

《割肉十年还骂我白眼狼?我不干了宴菱祯儿后续+完结》精彩片段

“明日你和如玉一起去登门道歉。”宴萧然想了片刻道。
“知道了。”
宴菱虽应得痛快,但宴萧然心中仍旧几分疑惑,他总觉得宴菱跟往日不太一样。
“阿菱,你是不是在埋怨爹!今日进书房,你连一声爹都没有喊。可是怨我没管好下面的奴仆!让你受了委屈!那是你自己院子里的奴仆!你今年都十五岁了,连个奴才都管不好,还要我这个做爹的出手帮你?”宴萧然严声道。
宴菱垂眸:“爹,阿菱不敢!”
“那婆子我已经派人罚过了,日后你好好约束她!莫要让她再闹出事了!”
“做主子的,要有做主子的威严,不能被一个奴仆牵着走,知道吗?”
宴萧然一桩桩教训着,见宴菱全程低着头没回话,模样乖顺,心中的疑惑稍少。
忽然,外面响起奴仆的传话声。
“老爷,小姐过来给您送汤来了。”
听到宴祯来了,宴萧然的面色稍缓,“让她进来吧。”
“爹爹,祯儿今日让人炖了鸡汤,爹爹外出几日辛苦了。”宴祯人还未到,声音就从屋外传了进来。
等她见到屋内的宴菱时,面上闪过一丝惊讶,懊恼道:“姐姐也在呢!姐姐怎么不早说,早知道祯儿就炖一盅鸡汤了。”
“我不饿,爹爹吃吧,我先退下去了。”
宴菱说着往外走着,待到她跨出门栏,走到灯光微弱之处,当即把藏在袖子中的药丸塞入嘴中。
那药丸入口即化,宴菱没走几步,眼前的影子开始重叠。
下一秒,人直接晕了过去。
“菱小姐,您怎么了?”奴仆惊呼,院子里一阵兵荒马乱。
待到宴菱醒来时,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。
她睁开眼,打量着四周的摆设,这似乎是宴萧然书房旁边的小塌。
“小姐,您醒啦!,我这就去唤老爷过来......”候在小厮道。
来的不止宴萧然,还有宴祯和宴如玉。
“菱儿,大夫说你的身体很虚弱,你是怎么了?可是在找荣神医的路上太过疲惫了?”宴萧然问着,眼中并无担忧。
若是宴菱是因为找荣神医而晕倒,到时候这消息传到周家,也是周家理亏。
算上今日这周彪打上门的事情,合该是他向周彪算账。
“不是,我......我是......”宴菱语气哽咽。
宴萧然:“有什么事你说!爹给你做主!”
“我只是太饿了......爹,我进了祠堂以后,厨房就没给我送过饭了!便是我去厨房讨要,也没要来。只有去找荣神医的路上,周叔叔让我吃了两顿饱饭,菱儿已经一整天没用过饭了......”宴菱低下头,吸着鼻子,似在轻轻啜泣。
屋内几人皆是面上错愕!
“怎么会,厨房怎么会不给你送饭呢!爹,一定是宴菱在说谎!”宴如玉大声道。
“三哥,马婆子都敢在周叔叔面前骂我,她又怎么会给我送饭。我院子里面只有马婆子一个人,厨房不给我饭,我又能问谁要?再说,我身上一文钱也没有。”
宴菱一桩桩细数着自己的委屈,像是被逼迫到绝境才不得已开口的模样。
“姐姐,都怪祯儿,是祯儿不好,害姐姐跪了祠堂。”宴祯委屈巴巴说着,眼泪跟着掉下来。
宴萧然的眉头皱得厉害,“祯儿,时候不早了,你先回院子里去休息。”
宴祯满脸委屈:“可是姐姐…”
“没你的事,回去。”宴萧然厉声道。
宴祯不敢多言,流着眼泪往外走。
等宴祯走后,宴萧然去吩咐小厮,把厨房和账房的管事喊过来。
管事们似乎是才从床上被拉起来,衣服都不大整齐,其中一位更是歪了发髻。
宴萧然问他们,宴菱的饭食和月钱有多少。
两人摸不着头脑,一一上前说着。
账房的管事道:“老爷,夫人那边没有吩咐。菱小姐不算是记入族谱的主子,按规矩是没有月钱的。”
厨房的管事更是打着哆嗦:“老爷…菱…小姐是按府上客人的饭食准备的。”
宴萧然面色铁青怒斥:“既然是按客人的饭食准备的,这几日怎么没人给她送饭!”
吓得那厨房的管事噗通一声跪下!
“老爷恕罪啊!这饭食都是各院子的奴仆自己来领的,没人过来领的,老奴也不清楚啊!”
宴萧然一脚踹到那管事身上,管事痛呼一声后,又跪下不停磕头。
宴如玉上前阻拦:“爹,这宴菱本来就不是咱们家的人,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?再说了,她这不是好好的吗?”
宴菱低着头听着宴如玉的话,差点没笑出声。她肩膀一抖一抖的,在宴萧然看来,则是哭得很厉害。
若是只是自家的事,确实不是什么大事。只是周家强行要替宴菱出头,若在闹出个些意外,两家恶交,对他没任何好处。
宴萧然呵斥道:“如玉,她姓宴,是你的妹妹!纵她不是你母亲生的,也是跟你朝夕相处养了十年的妹妹!”
“你是当哥哥的,妹妹有什么事,你都得护着她。”
宴如玉呛声:“她才不是我的妹妹,我的妹妹只有祯儿一个!”
如果不是宴菱,哪里会惹出这么多的事?
要是当年祯儿没丢,母亲又怎么会收养宴菱这个惹事精呢?
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。
宴如玉捂着脸不可置信。
“去祠堂里给我跪着!这个家,还轮不到你来做主!”
“还站着干什么?要我送你吗?”
“滚,都给我滚!”
宴萧然发了一通脾气,屋内众人退了下去。他又整理了脸色,走到床榻边上,拍了拍宴菱的肩膀:“菱儿,你三哥混账,爹已经罚他跪祠堂给你出气了!”
“你这孩子,日后受了委屈要说啊!爹给你做主!周家的事暂且搁在一旁,你先安心睡一夜,明天,爹都给你准备好!”
见宴菱全程低着头,没吭声。
宴萧然只当是小孩子正在闹情绪,等她睡上一觉,或许会好上不少。
屋内的人都走光了,留两个人在院子里守着。
宴菱躺在床上,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,眼角并无一滴泪珠。
她忽然开始理解,宴祯为什么喜欢受委屈了!这种受了委屈让别人哄的感觉,宴祯肯定很享受吧。
只是宴家人,只能让她觉得恶心。

见二人离开后,宴菱神色复杂捧着书卷坐在了窗边。
自从双眼瞎了以后,她什么都看不到,更别说看书。对于这失而不复的双眸,宴菱很是珍惜。
才捧起书册,宴菱又觉腹中咕噜咕噜作响。她在祠堂跪了一夜,吃饭了吗?
想着那碗泼在脚边的粥,宴菱觉得应是没有的,便起身去旁边厢房敲开了那婆子的房门。
婆子被宴菱吵了午睡,面上有几分不高兴,翻着白眼瞪这宴菱:“没看到我的在睡觉吗?作什么妖呢你?”
宴菱视若无睹:“我饿了,去厨房给我取些饭菜来。”
“这会儿都过了饭点,厨房哪里有吃的?你不早些吃饭摆什么大小姐的谱?还真以为自己是宴家的千金小姐呢......”各种尖酸磕破的话语从那婆子嘴里往外蹦。
宴菱:“若是夫人晚上派人来找我,到时候我说我饿晕了不过去。你看夫人是罚你还是罚我?”
少女的声音绵言细语,清脆悦耳,但话里没有一丝情绪。
那婆子一怔,面色难堪了几分,不敢顶撞宴菱,只得哐当一声关上门,朝院外走去。
宴菱回屋等了一会儿,那婆子端着两个馒头哐当砸在桌上,其中一个没放稳,转了几圈滚到了地上。
那婆子冷哼一声,扭头出了门。
宴菱并不生气,只是平静捡起地上的馒头,把它放盘中。
她倒了一杯水,把那脏掉的馒头剥掉外皮,再就着冷掉的茶水,把两个馒头吃下,冷静回忆着上辈子发生的事。
可她一动起脑子,各种杂乱的记忆在她脑中翻涌,让她头疼欲裂。这是怎么了?
宴菱头疼揉了揉脑袋,院子里又传来一些声响。
她走到了门栏处,看到了红着眼眶的宴祯。
宴祯望着她,眼泪一颗颗滑落,用极为委屈的语调祈求她:“姐姐,你是不是还在生祯儿的气?”
“都怪我不好,误会了姐姐你。祯儿知道错了,但崇行哥哥是无辜的。姐姐,你能不能去救崇行哥哥?”
“姐姐如果肯原谅祯儿,祯儿给你跪下来都愿意!”宴祯哭得梨花带雨,一副立马要给宴菱下跪的模样。
宴菱的目光则是越过宴祯,落在了院子门前。
几道身影匆匆而至,是宴如玉与李叔二人。
宴如玉怒气冲冲:“祯儿,你堂堂将军府的小姐,只跪父母与先祖,怎么能向她下跪?祯儿,你没做错任何事!”
“宴菱你别欺人太甚,祯儿都亲自来向你道歉了,你怎么能让她跪下认错呢?”
宴祯哭得泣不成声:“不是的,姐姐没有。”
宴菱平静注视着眼前的闹剧,一双黑眸沉静如水。
这样的闹剧她看过很多次,次次都是局中人,被卷进这场自证的迷局里,永远脱不了身。
这辈子,她何必自证呢?
“宴菱,你说话啊?你刚刚还逞威风?这会儿哑巴了?”
“三哥,你不要这么说姐姐,我们都是一家人!”
“祯儿,你性子太软了,这样立不起来的!你别怕,有三哥在这里给你撑腰,没人敢欺负你。”
兄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,一旁的李帆心急如焚。
“三少爷,我们不是来找菱小姐去求荣神医的吗?崇行那边还等着呢!”李帆忍不住打断。
听到李帆的话,宴如玉拧着眉头,神色不悦看向宴菱,“宴菱,李崇行摔断了腿,伤得很严重。你去把荣神医请回府来帮他治病。”
往日里,宴菱最听他们几个的话,叫她往东,从不往西的。
荣神医是惠王请来的大夫,脾气很大,给人看病全看心情,心情不好了谁都不医,便是惠王的话也不好使。奈何他医术过人,惠王也得捧着他。
荣神医不知道为什么,很是喜欢这个丫头,对她青眼有加。
在边关那段日子,他们兄弟几个和父亲受伤时,宴菱总急得不行,嚷嚷着要把荣神医请来给他们看病。
叫她把荣神医喊过来,再简单不过了。
可看着宴菱那沉默的模样,宴如玉心中莫名生出几分茫然无措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逃离他的掌控。
“宴菱,你这是做什么?甩脸色给谁看呢?”宴如玉甩开心中的不适,呵斥道。
“什么是甩脸色我不知道,我病了,头很疼,身体不舒服,三哥来找我,是来给我送药的吗?”宴菱问道。
病了?
宴如玉看向宴菱的脸色,见她双颊苍白的模样,想着昨天夜里的冷风,觉得这人许在祠堂里着了凉。
可这都是她自找的!
宴祯在一旁可怜巴巴问道:“姐姐,你只是头疼,崇行哥哥他却是摔断了腿,若是没有荣神医,这辈子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。求你了姐姐,救救崇行哥哥吧。”
宴菱:“三哥不是说了,不让我出院子胡闹的吗?”
宴如玉见半天说不动宴菱,语气急躁:“够了宴菱,别在这里甩小孩子脾气了!崇行真的伤得很厉害,若你还有几分良心,现在,立马,去把荣神医请来给崇行看病!”
“姐姐,你可还是怪我?”宴祯跟着落了几滴泪下来。
宴菱却道:“让我禁足是父亲的意思,我若直接出门,父亲同意吗?”
什么时候了,还记着父亲的话?若是她平日里行事还记挂着父亲,又怎能回回欺负祯儿呢?
宴如玉的脸色难堪了几分,一团邪火憋在心中难发。李崇行同他一起长大的,虽是奴仆,但对他来说亲如兄弟。
宴如玉厉声问道:“我再问你一次,你去不去请荣神医?”
宴菱:“三哥,我在禁足。”
“好,宴菱。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的冷血无情,我宴如玉真是瞎了眼,把你当我的妹妹!从今以后,你的事与我无关!”宴如玉暴怒,甩袖离去。
宴祯追上了宴如玉的脚步。
李帆含恨看了眼宴菱,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。
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,宴菱莫名其妙。
当他宴如玉的妹妹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吗?有病!
-
后院,李帆的小屋。
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,李帆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还在昏迷中的儿子,难过地流下了眼泪。
为什么,菱小姐要眼睁睁看着崇行的腿废掉呢?
这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,为什么这么狠心?
听到屋内的动静,李崇行慢慢睁开眼了,无力喊了一句:“爹…你回来了......”
“行儿,你醒了,腿还疼得厉害吗?”
李崇行抿了抿干裂的唇,“爹,我还忍得住!荣神医什么时候来?”
李帆身形一僵,那句话似噎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。
“爹,怎么了?是荣神医不愿意来吗?”李崇行不解问着,面上带着几分担忧与害怕。
李帆内心几番纠结,终究还是道:“不是荣神医不愿意来,是菱小姐......”
“菱儿怎么了?她出事了吗?”李崇行关心道。
见自己儿子病得这么重,还在关心宴菱,反观宴菱那般冷血无情,李帆心中生出几分恨意来。
“菱小姐她不愿意去请荣神医!”李帆咬牙切齿道。
“我求了很多次了,菱小姐就是不愿意去!崇行,我们是下人!奴仆,要有奴仆的自知之明,不能劳烦主子做事的!”
“宴菱她算哪门子主子?她是宴夫人收养的养女罢了......不是宴家的正经血脉!”李崇行吼着,胸腔中涌出了几分悲愤。
之前他受了些伤,宴菱嚷嚷着要去把荣神医请过来给他看病。
如今他伤得这么重,腿都快保不住了!宴菱竟然无动于衷!难道,之前一切的好都是宴菱装出来的吗?
“崇行,就算她不是宴家的血脉,可她也是喊老爷和夫人爹娘的......”
“爹,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!”李崇行说着,挣扎着床外爬去,可他腿脚不便,又立马跌下了床。
这一摔牵动了腿上的伤口,让李崇行痛不欲生。
他抱着自己的腿无力地哭着!
李帆跟坐到了地上,抱着儿子,老泪纵横,“崇行,你的伤已经很严重了!别再折腾自己了!大不了我去,我豁出我这条命,也要把荣神医请过来。”
李帆起身要走,被李崇行拉住了衣袖。
“爹,别去了!您别去求了!这腿我不治了,求您了,您别去了......”他已经没有了腿,不能再失去他爹了!
在李崇行的一声声哭喊下,李帆终于卸下了去求宴菱的念头,父子俩相对垂泪。
李崇行送走了父亲,望着自己断掉的腿,心中亦是恨上了宴菱。
宴菱。
既然你不仁,也别怪我不义!
他日,我定会报这断腿之恨!
李崇行咬着牙,眼中的求生欲强烈起来。

第二天天才亮,守门的婆子便把门拍得啪啪响。
“这鸡都起床了,你还窝在床上偷懒呢!快些起来,夫人喊你过去。”
婆子借着拍门泄愤,把浑身的劲儿都使上了。待这门忽然拉开时,一张苍白的脸骤然闪现,吓得那婆子差点儿跌进门槛。
“你…你......”那婆子指着宴菱,哆嗦了半天没个下文。
“去烧些热水,准备早饭。”宴菱垂下手,嗓音沙哑道。
屋子里只有半壶冷水,一夜过去,她的病又重了几分。
婆子本想奚落宴菱几句,可对上那双黝黑沉寂的瞳孔,心中怕得紧,只得按照她的吩咐去做。
早饭依旧是两个馒头,好在还有一壶刚刚烧开的热水。
宴菱吃完了馒头,捧着水杯,小口小口喝着,热水入肚后,她的五脏六腑都跟着妥帖起来。
喝了半杯水,宴菱才往胡氏的院子里走。
胡氏的院子里丫鬟很多,来来往往,络绎不绝。
那些个丫鬟看到宴菱时,要么当她是透明不存在的人,要么鄙夷地望她一眼,不屑而过。
“菱小姐,夫人正在梳妆。夫人说,她昨日的佛豆还未捡完,让菱小姐您帮着捡捡,算是为她祈个福。”胡氏贴身嬷嬷上前道。
宴菱应下,那嬷嬷带她去了旁边的小佛堂里。
佛堂里摆放着一尊玉佛,檀香萦绕。
两个丫鬟端来一桶豆子和一个簸箕,搁在了宴菱的脚边。
“捡佛豆,得跪在佛祖面前才算诚心,菱小姐,您快些捡吧!”嬷嬷仰着脖子,目光从宴菱身上扫过,高傲极了。
宴菱看了看光秃秃的地面,并没有蒲团在。这会儿早已深秋,佛堂里更是挡不住的寒意。
胡氏叫她来捡佛豆祈福是假,实际上是为了挫一挫她的锐意,让她吃些苦头。
若她再贴着冰冷的地面跪上数个时辰,病情又得加重。
宴菱沉默了一会儿,望着那嬷嬷问道:“蒲团呢?”
那嬷嬷似乎没料到宴菱会主动开口问,毕竟宴菱从前可没这么多话,让她做什么,便是什么。
那嬷嬷板着脸道:“蒲团昨日送去洗了,还未晾干,凌小姐先捡吧,别误了时辰。这佛豆夫人中午可是要送到庙里布施的!”
“夫人昨日捡佛豆的时候有蒲团吗?这么大一个将军府,穷得连蒲团都没有了吗?还是说,嬷嬷是在故意刁难我?故意给我难堪?”
那嬷嬷被宴菱的话气得脸色发白:“菱小姐,可是不愿意捡?”
“我没有不想捡,我只是在问嬷嬷问题,嬷嬷还没有回答我。”
那嬷嬷既不敢明面上羞辱宴菱,又怕事情没办成,惹夫人不快。她恼怒白了宴菱一眼,黑着一张脸,让下面的奴仆去取件旧蒲团过来。
取了蒲团,宴菱倒也跪了下去,一粒一粒捡着佛豆。
等她捡完所有的豆子以后,那嬷嬷才来传话,说是夫人出去了,让她先在院子里等着。
宴菱安静站在院子里,见来来往往的丫鬟打她身边经过。
她等了许久,胡氏才过来,身边还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宴祯。
宴祯本是满脸欢喜,可在见到宴菱后顿时花容失色,甚至眼眶都红了起来,用委屈的声音扯着胡氏的袖子,“娘,姐姐也在啊!姐姐看到我会不会不高兴?”
胡氏眉头轻蹙:“这是你自己的家,谁看到你会不高兴?菱儿,你见到你妹妹,可会不高兴?”
宴菱语气平淡:“我见到祯儿,没有不高兴。”
宴菱确实没有不高兴,但她也没有开心,是以胡氏看到宴菱这份寡淡的脸色,心中笃定她是不快。
再想到昨日宴会闹出的乱子,当即心中来了几分气。
“菱儿,母亲知道你心中不舒服!觉得祯儿一回来,你便被抛在了一旁。你并非我亲女,我把你养在身边这么多年,给你吃喝,教你识字,你还要生我的气吗?”
这重重的礼义孝道压下来,宴菱亦有几分喘不过气。
是啊!
她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,若不是胡氏收留了她,养了她十年,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。
所以她才甘愿为宴家的人当牛做马,一次次为他们出生入死,哪怕遍体鳞伤,亦无怨无悔。
可她也是人啊!
她会受伤,会痛苦,会难过。她不是冷冰冰的石头,更不是路边的野草,她是活生生的人。
“菱儿没有不舒服,祯儿小姐回来以后,菱儿一直恭恭敬敬,并未有逾越之举。母亲的养育之恩,菱儿更是铭记在心。所以菱儿才会夜探凉泉谷,为母亲采药。”宴菱垂下眸子,平复心绪道。
胡氏之前在边关生过一场重病,性命堪忧。
哪怕宴菱请来了荣神医,还是缺少一味关键的药材。
那药种在凉泉谷中,离胡人的地盘很近。边关苦战久矣,胡人与晋人水火不容。
胡人晋人样貌差距很大,很容易被认出来,前去采药必是九死一生,没有人敢去。
只有宴菱,入夜以后骑马靠近,花了三天三夜才把药采回来,救了胡氏一命。
这话落在胡氏耳中,似乎更加印证了宴菱的忤逆,气得胡氏当即呵斥道:“你这是在威胁我了?来人,去把我的鞭子取来!”
下人们立马取来了鞭子,胡氏挥舞起了长鞭,砸在地上啪啦作响。
“跪下!”
宴菱抬眸,眼中带着几分茫然。
“母亲,我做错了什么,为何要跪下!”
“我说你错,便是错了!我是你的母亲,连我的话你都不听,这不就是错了?”胡氏见宴菱都敢跟她顶嘴了,更是心中恼火。
“母亲,都怪祯儿不好,是祯儿的错。是祯儿诬陷了姐姐,才造成了母亲和姐姐之间的误会。母亲,您这么做只会伤了您和姐姐多年的情分。这事因为祯儿而起,您打祯儿吧,别打姐姐了。”宴祯流着眼泪,上前牵起了胡氏的衣角。
跟宴祯的乖顺对比起来,宴菱的忤逆不孝更是刺眼。
胡氏心中郁气难平,直接推开了宴祯,一鞭子对着宴菱甩过去。
宴菱往旁边一闪,可还是被那鞭子的尾巴扫到了脸。
那鞭子上带着无数密密麻麻的铁刺,铁刺钩出的伤口顿时涌出不少鲜血。
一道道血痕滑下,濡湿了宴菱的衣襟,触目惊心。

“周将军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,你可把事情的原委查清楚了?”
“查清楚了,是宴菱院子里的婆子误会了!我已经赔礼道歉过了!可周将军太过维护宴菱,硬要跟我们宴家对着来!”
宴如玉怎么都想不明白,周将军那么厉害的人,为什么会被一个宴菱蒙蔽。
“这事只能等爹回来了再处理。”宴如舟眉头微皱。
周将军这样的态度,他们再盲目撞过去,说不定会惹得他更加不快。
“那宴菱呢?那丫头故意挑拨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,怎么能让她好过?”宴如玉忿忿不平。
这一切都是宴菱惹出来的,如果不是宴菱,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。
“不是说,等爹回来了再说吗?周将军本就护着宴菱,若她再有个不痛快,跟周将军告了状,你能把她怎么办?如玉,别冲动,别去招惹她!”
宴如舟再三叮嘱,可宴如玉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。
他好端端地惹了一身骚,罪魁祸首却躲在那个院子里面痛痛快快的!
凭什么?
-
宴菱回到房中后换了身衣裙,坐回桌前细细想着。
前十年她住在边关,每日出去骑马练武,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。
跟着宴家人回京城的路上,胡氏每天对她耳提面命,说京城的规矩不一样,京城女子都是深居内宅,娴静温柔。
若跟之前那般随意出入,定是会丢了宴家的脸。
她便甘心把自己困在这小院子里,成为他们心中那个乖巧的女儿,听话的妹妹。
想起往事,宴菱觉得自己既可怜,又可笑。
只希望她在离开宴家前,能过上这么一段安生的日子。
心中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,宴菱便听到了门口的动静。
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,凑到门边,便安静下来。
宴菱放下手中的书,目光微冷:“谁?”
“菱小姐,是我。”双喜拍了拍胸口,喘了一大口气!
菱小姐忽然开口,吓死她了!
宴菱推开门,见到双喜捧着个碗站在门口。
瞧见她碗中的东西,宴菱明白了她的意图。
“菱小姐,听说您回来了,就过来给您送饭了!今天厨房蒸了包子,我给您装了两个过来。”双喜开心递上包子,一副求夸奖的模样。
“不用了,我不饿!”宴菱面色平淡拒绝了她。
双喜一愣,想了片刻:“菱小姐您是在外面吃过了吗?那我晚上再来给您送饭。”
“不用了,你以后不用再来找我,也别来我院子里给我送饭。”
“为什么啊?菱小姐您是不喜欢吃包子吗?那馒头呢?”双喜追问着,想起之前宴菱接下了自己的馒头。
“凌小姐,您喜欢吃什么,我尽力给您送些过来。”她只是个小丫头,每个月的月钱很少,好在她在厨房任职,若是想要点什么菜,可以用些银钱来打点里面的厨娘。
对上双喜诚挚且热切的双眸,宴菱仍旧冷冰冰道:“我吃什么饭,轮不到你一个厨房的小丫头来管!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,别再来找我!若是再烦我,我就去找你的管事嬷嬷。”
双喜僵在原地,感觉喉咙像被什么堵上一样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见宴菱砰地一声关上门,她站了片刻,抿了抿唇,搁下那陶碗才肯离开。
许久以后,院子里沉寂无声,宴菱只听到风吹树枝的刷刷声,才终于打开门,捡起地上的碗。
包子已经凉了,宴菱咬了一口,里面的馅儿是温的。
她刚刚回来的那几天,还有奴仆给她送饭,虽只有一菜一汤,但起码是热的。宴菱在边关吃过不少苦,只要有饭吃,她并不嫌弃。
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,想去厨房用饭都受到阻拦。
宴菱回想起上辈子,自己从祠堂出来以后,还是有奴仆给她送饭的。
既要打定了主意要咬宴家一口,这些小磨难又算什么呢?
宴菱默然吃完了包子,把陶碗放到了书桌旁边。这陶碗缺了好几个豁口,就算那小丫头不拿回去,也没人苛责她吧。
宴菱在桌边坐了一下午,院子里陆续响起了好一阵脚步声,但并未停在她门头,宴菱倒也无所谓
直到,傍晚时分,终于有一阵脚步声停在她门头。
“菱小姐,您在里面吗?老爷请您去书房。”屋外的小厮拍门喊着。
“我知道了,这就过去。”宴菱应着,跟着小厮一同去了书房。
她到的时候,天已经昏黑了,纸窗上投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,随着火苗轻轻跃动。
宴菱跟随着奴仆一同进去,很快,奴仆退了下去,屋内只留她和宴萧然。
“阿菱,今日的事,我让下面的人查清楚了。确实是那马婆子口不择言得罪了周将军,跟你无关,那婆子我已经让人处理了,周将军那边,爹希望你能去一趟,解释一下......”宴萧然语气温和说着。
宴萧然今年快五十岁了,边关的风沙不仅没让他苍老多少,反而将他的气质打磨得更加出尘,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儒雅的气质。
宴菱听着耳边的声音,恍然与上辈子的记忆重叠。
“阿菱,祯儿在外面吃了那么多年的苦,你让让她吧......”
“阿菱,女子在战场上不宜出太多的风头,若是有个闲言闲语,你日后不好嫁人。领军功,你还是别去了。”
“阿菱,崇行伤你事出有因,他如今已是军中要职,爹不能动他,你的眼睛我会请大夫来的。你本就是个闹腾的性子,如今出门不便,也好。”
“阿菱,你杀了太多的人,敌军围城,如今为了全城的百姓,只能用你来平他们的怒火,你别怪爹......”
这就是她自小孺慕的养父,说是疼她爱她,事事为她着想。
从头到尾,他都对自己没有任何真心!
在他的眼中,自己不过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,被他使唤得团团转。
所谓虚伪二字,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。
宴菱垂下眼眸,压下心中痛苦的情绪开口:“马婆子口不择言时,我劝阻过。周将军那里,我早已解释过了。若是周将军心中怒气难消,阿菱也没有什么法子。”

周彪挡在宴菱身前,“如玉,你就不问问,这些奴仆为什么会躺在地上吗?”
“还用问什么?这丫头又不是第一次打伤家里的奴仆了!周叔叔,我敬您是长辈,可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的家事,您最好不好插手。”宴如玉跟着呛声。
之前那次,便是管事带着人来宴菱的院子中搜钱,宴菱动手打了人,还是宴如舟带人才把宴菱给押住,关进了祠堂中。
周彪自认个读不通大道理的粗人,但也不会这般是非不分,曲直不问。周彪失望看着宴如玉,问他“如玉,他们是我打的!你可要抓我去问话?”
宴如玉面上错愕,但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,定是因为宴菱请回来了荣神医,周将军替她遮掩起来。
“周叔叔,您不用替这丫头遮掩!您好端端的,为什么要打伤我府上的奴仆?”
是啊,他好端端的,为什么要打伤这晏府的奴仆呢?
可就算不是他打的,是宴菱动的手。奴仆打就打了,哪里还有跟主子计较的道理?
周彪不解释,只是问:“你不问问这奴仆做了什么而挨打的?”
宴如玉一愣,倒也按照周彪说的去问。
那趴在地上的小厮说:“奴仆听到马婆子在喊,有人在杀人,是菱小姐带着一个男人在府上伤人,便带着棍子过来了......”
三四个小厮和好几个婆子都是这样的口径,剩下的真相,便要问那马婆子了。
宴如玉还未走到那马婆子面前,马婆子一骨碌翻了个身,跪在地上不停磕头,她浑身打着抖嗦道:“是老婆子有眼无珠,把贵人认成了歹人,闹出这样的事情,少爷饶命啊!贵人饶命啊!”
听到这话,宴如玉的眉头皱了起来。
还真是有误会!
马婆子不认识周将军,见到一个外男跟着宴菱过来,以为府上来了歹人才唤来的小厮。
这也不能全怪这婆子!
“周叔叔,这事确实是误会。府上的婆子老糊涂了,把你当成了歹人。不过人你也打了,若还有不高兴之处,我给您赔个罪?”宴如玉缓和脸色问道。
“呵!好一个误会!宴如玉,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!竟然被一个府上奴仆牵着团团转!”
“我周某虽是一介武夫,但这天南地北的宅院我都去过。还未在哪家,光天化日之下被府上的婆子同小姐指认为姘头的!你宴家真是好家教!调教出这么些好奴仆!”
说完这些话,周彪才不管宴如玉脸色有多难看,直接转身对着宴菱道:“菱儿,要不你跟我回周家吧!宴家的奴仆不当你是主子,来我周家,你来了便是我周府的小姐,没不长眼的奴仆敢对你不敬!”
宴如玉着急插话:“周叔叔,宴菱是我家里的人!她住我宴家,不能这么抢人。”
周彪充耳不闻,只是等着宴菱回话。
宴菱:“周叔叔,谢谢您的关心,我在这里挺好的!”
言下之意,便是她不会去。
“行,菱儿,你哪天在宴家住得不高兴了,尽管来我府上!我周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!”
“若是有个不长眼的欺负你,你也尽管跟我说,宴家里面的事我管不着,宴家之外的事情,我还能出几分力。”
这番指桑骂槐的话,宴如玉听得,面上更加难堪。
周彪叮嘱了宴菱两句,转身要走,宴如玉赶忙去拦:“周叔叔,若有不快之处,打我骂我便好,别伤了两家的和气。”
若是因为一个奴仆而得罪了周彪,实在是不值得。
“宴如玉,你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!便是你爹站在这里,也没资格如此理直气壮!”周彪冷哼一声,扬长而去。
气得宴如玉摔直接把剑摔到了地上。
他望着那一声不吭的宴菱,冷笑道:“宴菱,你满意了!搞得两家恶交,你现在开心了?宴家不好,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了!你要把这个家搅翻天了!”
面对宴如玉的斥责,她问:“三哥,我说得哪句话挑拨离间了两家的关系?让两家恶交了?”
宴如玉来了以后,她只说过一句话。
“你自己做的事,难道你心里没数?”
在宴如玉的眼中,她什么都不说,便是故意把一切弄成这样的!
如果是祯儿,她绝对不会这样!她不会看着两家恶交!她也不会看着周彪殴打奴仆而不阻拦!
宴菱是故意这样的!故意让奴仆惹怒了周彪!除了她,还能有谁!
这宅院里的奴仆又不认识周彪,难不成会故意得罪他?
可偏偏,眼前的事情他挑不出错,也不能拿宴菱如何。
“今天的事,我会跟爹说的!你等着怎么跟爹交代吧!”
“宴菱,我警告你!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!不要以为你姓宴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,你不是我宴如玉的妹妹!”
“你若再做出了什么对宴家不利,对祯儿不好的事情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!”
抛下这堆狠话,宴如玉带着府上的奴仆离开了。
宴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心中冷笑。
说得好像她为宴家着想他们就放过她了?是要再取她的血,还是割她的肉呢?
留给宴家的时间可不多了。
-
周彪的事闹得宴如玉心中不大痛快,他既恨周彪被宴菱蒙蔽了双眼,又担心两家恶交以后周彪会在朝堂上做出什么对他爹不利的事情。
思来想去,宴如玉还是去找了宴如舟,把这个事情说了一遍。
“这样的大事,你怎么不早说?周将军来了府上,怎么不派个奴仆招待呢?就让宴菱跟着去?”宴如舟严声道。
“大哥,我到的时候,那院子门口已经躺了一地的人了。小厮来传话,只是说府上来了歹人。再说那周将军一身布衣打扮,还跟着宴菱一起进府打人,奴仆把他认错当成歹人也是寻常!这事不能怪我!要怪,都怪宴菱啊!”
明明他才是知道府上有歹人第一个冲过去人,为什么闹到最后要怪他?难不成让这周彪把人打上一顿,扬长而去吗?
他眼里还有没有国法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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