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树元坐在被告席上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。
那笑容，恶劣又残忍。
法院外，李杰甩开我的手。
“我说你怎么会好心养我。”
“原来是想让我替你还债，想的美！”
水滴从脸上滑下来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
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家。
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绝望交织，压得我喘不过气。
手机屏幕亮起，一条信息刺痛我的眼睛。
“林晴，怎么样？
要不要考虑回来？”
“只要你乖乖听话，给我生三个孩子。”
“我可以不计前嫌，让你继续住豪宅，过好日子。”
天又黑了，雷声滚滚。
我放声大哭，声音嘶哑。
头痛欲裂，记忆像潮水般涌来。
林晴原本是职场精英，年薪百万。
她雷厉风行，杀伐果断。
可偏偏，栽在了程开明这个伪君子手里。
他嘴甜如蜜，把林晴哄得团团转。
结婚后，他以各种理由让林晴贷款。
一次又一次，林晴心软了。
直到发现他的真面目，一切都晚了。
离婚让林晴脱了一层皮，还背上了六百多万的巨额债务！
从云端跌落泥潭，不过一瞬间。
林晴，你真傻！
我秦若梅，更傻！
一个被前夫算计，一个被丈夫毒打。
我们都输得一败涂地。
可凭什么施暴者逍遥法外，受害者不得好死？
凭什么！
这三个字，在胸腔里炸开，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疼。
尘封已久的记忆松动了。
七年前。
李树元顶着一头烧焦的发回来。
一副还破了好几个洞，鞋底明显有融化迹象。
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。
“怎么办怎么办？
我杀人了，我杀人了！”
我上前询问，他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，拿刀抵在我的脖子上。
“我警告你，今晚的事不准往外说一个字！”
“有人问起，你就说我一晚上都在家，听见没有！”
我颤抖着回：“好。”
后来我听说，那天晚上城东的荔枝树林着火。
烧死了一个流浪汉。
我握紧了拳，他早该偿命的。
手机震动，是程开明。
“考虑好了吗？
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。”
我盯着屏幕，手指颤抖。
最后的机会……是啊，这是我最后的机会。
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我跟程开明火速复婚。
他搂着我从民政局里出来，充满算计的笑容让我后背发汗。
“老婆，今晚我爸妈要回来吃饭。”
“你记得多做点他们爱吃的。”
“好。”
跟他分别后，我拨通了李树元的电话。
“李树元，我们见一面吧。”
“……好！
好！
在哪儿？”
“你家的面馆。”
挂断电话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他们想对我们敲骨吸髓，我就让他们血债血偿！
我们的仇，我来报！
面馆熟悉的味道让我恍惚怅然。
李树元坐在靠窗的位置。
刻意摆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姿态。
他刻意打扮过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。
看到我，他立刻起身。
“晴晴，你来了。”
他笑容猥琐，握上我的手。
“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，对不对？”
我厌恶地皱眉，却没抽回手。
“晴晴，我跟你说，我现在可有钱了！”
他压低声音，故作神秘。
“我存了十几万呢！”
说着，他亮出了一个珠宝盒子，里面躺着大金链子。
十几万......是我一碗面一碗面挣来的！
结婚的时候，他连三金都拿假货来骗我。
现在却拿着我的血汗钱去哄别的女人？
我的恨瞬间涌起又瞬间被隐藏。
“是吗？
那真不错。”
我强忍着恶心，语气轻柔。
“你打扮得真好看，要是再配点名牌，就更帅了。”
他激动地站起来。
“晴晴，你喜欢名牌？
我这就去买！”
“当然喜欢，不过……”我话锋一转，眼神“为难”。
“我还是接受不了你有儿子。”
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。
“晴晴，你……我还没生过呢！”
“你有儿子的话，我实在没有办法跟你在一起。”
细细想来，我上一辈子，几乎都是在为李杰而活。
实打实的真心和爱，换不来他对我的意思怜悯。
我不需要这样的儿子。
“李杰在门口呢！
你去看看。”
我端起茶杯，轻轻抿了一口。
滚烫的茶水，灼烧着喉咙。
李树元脸色铁青，转身冲出面馆。
外面立刻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